这是他那个早逝的母亲给他取的。
灿若朝光浮于水,静如温风梳柳色。
谢楼不喜欢。
太过于温和,不带半分凌厉威严,正如他那个母亲一样,多愁善感又懦弱。
自从她去世之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祁家人也不曾,除了这一刻。
谢楼直觉是“他”允她称呼的。
少女似乎气极了,她抬起她的玉手,同时带来一股凌厉的疾风,正要落在他的脸颊上,谢楼极快的捉住了那只手。
就在这时,一声吃痛的呜咽声传来。
周遭的环境翻天覆地变了,他的寝宫化作了冠南县的知县府,唯有手中扣住的那只藕臂不变,真实的被他握在手中。
谢楼的目光望向那只藕臂,那竟是与梦中的肤色几乎一样的雪白,仿佛是梦中的同一藕臂此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不断挣扎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谢楼的力道更紧,但因力道太过于大,藕臂的主人都险些一个踉跄摔进他的怀里,她抬起她那张脸,少女清秀的面庞映入谢楼的视线里。
那竟是——
葡萄。
谢楼面色一顿。
她的那只藕臂瑟缩,挣扎着的想要从谢楼的手中逃脱。
“殿、殿下?”
葡萄清晰看到了青年眼底的杀意。
只是一瞬,那一抹杀意竟是消失不见,完美被青年收起,那双狭长的黑眸幽兰如黑夜,平静的犹如夜中湖畔,没有一丝涟漪。
周围是书房,他的寝宫与那名少女全都消失了,他先前在做梦,可如今梦醒了。
可是谢楼的脸色还是难看。
无论国师那个老头在他三岁时候说的预言有多惊人,无论身边人对老头的话有多么深信不疑。
谢楼不曾迷信过。
说他会对二十岁遇上的某个女子一见倾心,并且会为她付出性命?
谢楼嗤笑。
若说旁人不了解他,那他难道还不了解他自己?
他谢楼从始至终就不认为他是个好人,说他自私自利谢楼也认,追求权力的人哪一个是不自私,不以自己利益为中心的?
他们手上都沾过血杀过人。
老头说他会为那个女子付出一切,谢楼从来只当笑话看待。
但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亦是唯一一次,那个女子第一次出现在了在他的梦中。
手腕上的那颗守宫砂都在此刻隐隐发烫。
平日里一直面无表情,吊儿郎当的俊美青年第一次面色如此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