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昀本来只是转移话题,也不想为难他,眼皮垂了一点,遮住了眼里的光源,貌似不在意地说:“如果讨厌的话,那……”也没办法。
“不讨厌。”谢之南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指腹,终于憋出来了这句话。
闻昀口中的话一顿,光源重新出现在他漆黑的眸底,微微发着亮。
谢之南脸色都被憋得有点红,看得出来说实话有点为难他,但他还是很乖的,很老实的,一字一字小声地说:“是我想来看你,才来的。”
“……没有讨厌。”他说完像是生怕人不信,还又重复了一遍。
“哦。”闻昀听起来还是那把冷淡的腔调,但又像是很努力地绷着什么,免得某些情绪从他的嘴角和语气中泄露。
说不出氛围有哪里奇怪,但总之还是有点奇怪,像是被泡进了一团飘起来的软云里,又像掉进了化开的糖罐里。
谢之南脊背有点发软,本能地想从这团奇怪的氛围里脱身,含糊地应了个是,立马把手里的雪梨汤举起来,挡住自己的脸,转移话题道:“……那雪梨汤,现在,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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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人喝了一碗雪梨汤。
谢之南在地铁上挑了好久,反复对比,才找到这一家评价比较好的餐馆。
他悄摸观察着闻昀的表情,自以为隐秘,闻昀一边喝着汤,连眼皮都没抬,问:“看我做什么?”
又被逮住了。
谢之南的手指互相抵着蹭了一下,像有点紧张,问:“还、还可以吗?”
闻昀问:“不是你做的,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但是……”谢之南捏着自己的手指,小声说,“也是,我买的呀。”
闻昀:“。”
闻昀:“好喝。”
谢之南抬眸瞅他,观察他的表情:“嗓子好一点了吗?”
一碗饮品一样的汤,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谢之南这幅探头探脑关心人的样子,倒是挺让闻昀受用,所以他点头嗯了一声。
这声嗯比平时听起来要虚弱一些,谢之南的眉毛轻轻拧了起来。
闻昀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额头上浮着一层薄汗,瞳仁有点不聚焦,嘴唇倒是比刚才好上一些,没有那么干。
闻昀似乎习惯了把自己当成一具精密的仪器,连发烧的时候,都控制着自己能够逻辑清晰地照常运转,如果不是他脸色实在不好,恐怕还真的不能看出来,他此时此刻正在发烧。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谢之南很认真地问。
“上午休息过了。”闻昀回答。
在休息怎么会那么快回他消息。
谢之南抿起嘴唇,嘴角向下,这回有点不满意的人换成了他,尽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幅表情的变化。
“那下午呢?”谢之南又问。
“工作。”
谢之南嘴唇抿得更紧了,闷声说:“生病了,应该休息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