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葳蕤。
夜色中,容珞的嘴唇红得厉害,泛着淡淡润色,像是涂过口脂般。
看得翠宝一愣:“主子……”
察觉到目光,容珞用绣帕掩了掩,没好意思再回首瞧那辆玄色的马车,径直入府而去-
李府。
去往后院必经的长廊拐角处,卫氏娘子来回踱步,忍不住问在旁的小厮,“不是说马车已停在府前?”
小厮为难,他是见停了马车就赶忙进来通告,怎知容珞姑娘还没进来。
长廊间,翠宝掌的灯微晃。
卫氏总算是看见那袅袅婷婷的身姿,不过容珞姑娘穿的衣裳好像已不是出府的那件。
她曾想这位县主去求齐王殿下,哪知那天东宫的马车一来,才意识到容珞已是太子的人,难怪不依她去见齐王。
东宫的李德沛交代关于此,李府上下不能透露出一个字,自会把李棹等人放出来。
他们李家和丽安县主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卫氏还是知道的,连夜就把知情的几个下人打点了。
东宫的那位说话可比齐王好使得多。
光崇帝极为看重嫡长子,御驾亲征的这四年,京师城可都是太子殿下把持着。
不出三日,事情都摆平了。
不仅李棹安然回府,欠万赁行的钱也还清了。
萧绍元那厮还想来李府闹事,得知租钱已还上,只能叫唤几句后悻悻离去。
容珞走到长廊,卫氏就笑脸相迎上前请她去李夫人的院子叙叙,见见叔父李棹。
叔父已放出来,太子跟她提过。
自出事,叔父李棹就被关押着,容珞并没有得机会和他相见。
听闻李棹等人在狱中受了仗刑,正需修养竟没歇下,听她回来特意叫人过来请。
过去的路上,容珞胡思乱想,询问卫氏李家几人知道她和太子的事。
自卫氏口中得知,知道的人就只有她、李夫人和李棹,府中被一同放出来的小辈并不知,并且不得过问。
容珞勉强安下心来。
虽然知道李家有人知道在所难免,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来到李夫人的院子,屋里正灯火通明。
李棹早已在正堂等着,面带病色,不便下榻迎她,年岁已长,若不是因是个练家子,不然这几十杖下来,根本扛不住。
李棹愧色说:“委屈你了。”
李家夫妇都心知肚明,但事情并不清白,他们不敢多多询问,只是没想到来接她的人会是太子殿下。
只希望不久的选秀后,太子能念着丽安县主,给个合适的名分。
李棹又说起以前的事儿,容珞在夫妇二人的院子待到夜色深沉才离开,不知是否因太子的缘故,叔父一家待她颇为客气。
回到南秋斋,养耳伤的照莹出门迎她,想询问几番,照莹现在最好少开口说话。
看到李府上下都尚在安好,容珞才有所放心,若不是因为齐王有意刁难她,李棹等人也不会迟迟放不出来。
夜深后,容珞撑不住困倦,洗漱回屋休息了。
床榻微微凉,靠不到太子那堵温热的身躯,她开始感到不习惯了-
四月中旬。
钟粹宫被烧,尚在修缮,宫中的选秀往后延了半个月,正逢齐王亦尚未婚娶,此次选秀便为太子和齐王一同定下婚事。
选秀一直由江皇后操持着,看重的林姑娘如今成了太后之女,眼下太子的正妃没了定论。
东宫临漪园。
楼亭临水而建,荷塘已是片片碧绿叶色,初夏已至,景观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