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明白,这少爷怎么又跟着柯元空回来了?
今天听到柯元空回来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但没想到会见到这个梁家少爷。
这少爷看起来不是缺钱的人,没准会帮着劝柯元空在临川安定下来,顺着话说照顾柯志柯杰也说不定。他找准这个时机,旁敲侧击地问柯元空以后是不是要跟女朋友在临川生活。
没想到那个梁家少爷的反应比柯元空大得多,一脸不爽:“要你管?谈不谈对象你给承办?怎么,你收媒人费了?”
柯元空尴尬地挠挠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戳了下他后背。梁凛这是又担心自己变成小三了,所以语气有点激动,柯元空能理解。
柯振面上倒是没生气,还和善地劝梁凛:“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
柯元空出来打圆场,看大伯手里的茶水见底了,起身给他倒茶。本意是想让他多喝水,不要再开口惹梁凛。
柯振端着茶吹了口气,夸柯元空:“好孩子。”
梁凛又忍不住冷笑了声。一般来说,夸赞别人好孩子就意味着要在这个人身上占便宜了。
“元空啊。你是个好孩子,大伯跟你说话也不兜圈子客套了。”
果然,来了。梁凛意料之中地看戏,看这个大伯要说出什么花样来。
柯振:“不瞒你说,柯志柯杰一天天大起来,你伯母和我压力都大,现在彩礼这么高,你厉害有出息,帮帮大伯。你看这个房子……”
他没说完,但柯元空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早有准备。这事儿能拖就拖,打个马虎也就过去了。
但柯元空一下没开口,柯振到底是有些急了,伪善的话说多了张口就来:“元空,我知道你不是个自私的,都是兄弟,会帮帮小志小杰的。你爸妈泉下有知看见你这么不近亲情会伤心的。”
柯元空脸僵了僵。再好的脾气遇上原则性底线问题都难免会生气,更何况事关父母。
他还没开口,边上梁凛早忍不住了,冷嗤了声,“您这么清楚地府里头的事情,是提前去探过踩点了还是怎么着。他爸妈泉下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有的人还在阳间却心怀鬼胎,打什么算盘是真把别人当蠢货?都说自己什么样就把别人想成什么样。”
梁凛说完还不够,笑着给柯振添茶:“当然啊,大伯,这些话说得不是你啊。你别往心里去。不然我泉上有知,心里会伤心。”
柯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得出这个梁凛不好惹,侧头跟柯元空说:“我们的家事,跟外人无关。元空,我只想听你说。”
在此之前,柯元空准备好的措辞是“还不确定以后的打算”“这事自己做不了决定”,都是些安全稳妥,有利于人际关系处理的应对话术。
可今天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站着梁凛,柯元空竟然难得态度强硬:“房子是我爸爸妈妈辛苦一砖一瓦盖的,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给出去。柯志柯杰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他们也有义务为自己的人生规划,我只是个一年回一次的哥哥,实在没有义务承担您的责任。”
什么狗屁的义务责任!柯振一时气得脸脖子都红了:“你要记得,你姓柯!不姓梁,不能因为去梁家待了几年就向着别人!”
“你说话能讲点道理么?”梁凛嫌他吵,半捂着耳朵很嫌弃地说:“你用个姓氏就想绑架他,你们村姓柯的不多得是么?还有,什么叫在梁家待了几年?是十几年OK?”
他小声嘟囔:“连数都不会数就开始争房子了,这年头真是文盲也在为几块破转头拼命……”
柯振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见!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冲柯元空吼:“奶奶真是白养你了!”
柯元空沉默着。
梁凛翘着二郎腿,抓了把花生给柯元空让他帮自己剥,边嗑着瓜子边望着柯振:“你也知道是奶奶,跟你有毛关系么?”
柯元空默默把剥好的花生放在他手心,又怕他边吃边说话嘴干,倒了点水给他。
柯振见发火后柯元空还是无动于衷,打算换个策略,又重新坐下来想好好说,争取今天就能把事情解决,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等后面这个梁家少爷不在的时候劝劝了。
妈的这梁凛就是个臭炮仗,一张嘴跟他妈的机关枪一样,早知道不应该今天挑明!
“元空——”柯振刚想说话就被梁凛大声打断了。
梁凛用力呸呸呸了几声,皱着脸跟柯元空说:“这花生要杀我。”
“……怎么会?”柯元空看着他手心剩下的几粒饱满的花生米。
“怎么不会?”
柯元空尝了一粒,是正常口味。但梁凛还不消停,偏说这花生有毒,骗柯元空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柯振被无视在一边,他看着那两人,趁柯元空和梁凛都没说话的间隙站起来朝柯元空长叹了口气:“元空,你不要把大伯想得那么坏,大伯是因为跟你一家人才这么说。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柯元空没应声。
其实梁凛还能跟他对线,但看这人一副要走的样子,只是等他刚转身抬脚的时候突然大声叫了句:“大伯!”
柯振心脏狂跳,换上温和的脸回头,柯元空也侧头不解地看着梁凛。
梁凛朝柯振招手,笑得很灿烂:“刚刚忘记说,大伯你有严重的口臭。大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