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难过的是程姨太,她不舍得苏文娴,可是也知道苏文娴住在这里是煎熬,连家族话事人的身份都被抢了,不如离开还落个清净。
她依依不舍地送她下楼,忽然看见何家的大门口还停着一辆黄包车,在何家做了二十多年帮佣的李姐正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了出来。
看这架势不像是休假,倒像是辞职不干了。
程姨太问了出来,“李姐,这是做什么,不做了?”
李姐指着门口拉黄包车的男人笑着说:“这是我侄子,他在乡下给我留了一间正房,说要接我回去养老。”
“恭喜啊,你侄子真不错,很孝顺啊,这么多年你没白拉扯他们。”
李姐道:“是啊,我就是知道这个侄子有良心才愿意每个月把月钱的大半都给他们寄过去的。”
“好,今后有空了回来看看我们,虽然你不在何家做事了,但也当做多了一门亲戚。”程姨太也很客气。
李姐跟她们俩挥了挥手,“五小姐、程姨太,后会有期。”
看着李姐坐上黄包车走远,苏文娴却想起来,在这个年代,一般像何家这种大豪门是给住家女佣养老的,由何家来养老不比回乡下去住好得多吗?
不过又一想,就算房子再破也是自己家,不用伺候别人多轻松啊。
只是何老太爷才死没多久,她怎么那么巧就要走呢?
上了车之后,她对卖油仔吩咐道:“找几个人跟着李姐,看看情况。”
老太爷才死没多久,这个李姐就着急走?
当她傻吗?
三天之后,跟踪李姐与跟踪何添伟的人一起回来跟她汇报消息,“老板,那个女佣人从何家离开之后没有回到乡下去,而是去星光报社找了何添伟。”
跟着何添伟的马仔继续道:“俩人在屋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姐出来之后跟她侄子找了一个住宿店住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何添伟当晚搂着舞女去酒店开房间,没多久之后,陆家大少爷陆沛霖也来了,但是他身边跟着东青社的人,我们的人不敢靠近,只知道他也进了同一家酒店楼上的客房,并不知道他是否跟何添伟见面。”
“也许何添伟找舞女只是掩人耳目。”说话的那个马仔又道:“因为没多久之后,陆沛霖就离开了酒店,而何添伟当晚就在酒店住下了,第二天才打发舞女离开。”
何添伟跟陆沛霖的关系是何家人之中最近的,不仅仅是表兄弟,何添伟的亲姐姐何莹春还是陆沛霖早死的原配,后来他的庶姐何莹秋又嫁给了陆沛霖当继室,以他俩的关系见个面而已,不至于弄得像是特务接头似的。
除非有什么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但是苏文娴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他俩有什么事需要接触。
第二天,苏文娴接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还是懒洋洋的声音,“喂,阿娴啊,是我,陆沛雲。”
一开头陆沛雲就在挖苦苏文娴:“你现在的风头赛过当年的我,小报恨不得将你小时候开过的开裆裤都写清楚。”
苏文娴没好气道:“如果你打电话来就为了看我笑话,那我就挂了。”
“诶别挂,让我过过嘴瘾不行吗?”
“行啊,一分钟一万元,现在开始计时。”
“我可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苏文娴:“说吧,找我什么事?”
陆沛雲道:“本来想找你吃饭,一边吃一边聊的,但是现在全星城的报纸都在盯着你,前几天连你从何家搬出来的事,小报都连着报道了好几天。”
“若是我们俩一起吃饭被拍下来的话,第二天小报就会写我们俩要旧情复燃!”
他在电话里哈哈笑起来,有一种苏文娴你也有今天的得意,当初他追求她的时候,苏文娴就曾经拿类似的话怼他:跟你吃完饭第二天全星城报纸连我们俩的孩子名字都能想好。
如今都还给苏文娴了。
“笑够了是吧?今年你的股份分红没了!”
“别啊,好了,我不笑了,我打电话是为了告诉你,我大哥昨晚跟何添伟见面了,然后今天他就定了最早的一班机票飞澳洲去了。”
澳洲?
何添伟莫非想在澳洲投资?问题是陆大夫人本身就是澳洲人,在澳洲投资应该比陆家这个亚洲人更熟门熟路才对,毕竟亚洲人到了澳洲是移民,何添伟与陆大夫人天然的白人长相,跟当地人没有隔阂,比陆沛霖方便才对。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而告诉她答案的人竟然是福永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