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回望（第2页）

穆昭衍只是盯着她，目光沉沉，像被什么压抑着的东西搅乱了理智。

林灿然忽然意识到什么，腰肢动了动，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他一手扣住后腰。

“穆昭衍，你别乱来啊……”她语气虚虚的。

穆昭衍低下头，唇贴着她的耳侧：“是你先来惹我的。”

他嗓音低哑，几乎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令她浑身一颤。

林灿然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就被压进了柔软的床褥里。

呼吸之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缠绵和战栗。

……

穆昭衍睁开眼，拿起床头的手机。

早上六点，距离闹钟响起还差一个小时。

他额头还残留着细微的汗意，昔日甜蜜在梦里浮现，那人的温度仿佛还留在皮肤上，灼热、黏腻、纠缠不清。

他起身走进浴室，打开冷水。

洗澡的时间比平常久，他站在水流下，像要冲刷掉梦里的所有残留回忆，顺便也打发了自己。

出来时，穆昭衍没有吹头发，只是用毛巾草草的擦过。

偶尔水珠从湿发滑落，掠过他瘦削的锁骨与结实的胸膛。

他走到书桌前，从一个厚重的笔记本里抽出一张压在中间的方格纸。

纸已经发黄，还带着些皱皱巴巴印子，上面用水笔蓝色画着一个稚气的小人。

小人不苟言笑，穿着衬衫显得十分正经，一手拿着冰棍，一只手插兜。

那人的画工确实很差劲。

他当时看到这幅画时嫌弃得不行，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收了起来，一藏就是十几年。

他想起昨日林灿然决绝的语气，记忆中的缱绻瞬间化为乌有。

十四岁那年暑假，他极为落魄，被送到父亲朋友老家的小镇暂住。

他本就不爱出门，奈何借住人家的奶奶性情温雅，对他又极为关心。

李奶奶担心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会闷出病来，总是试探着劝他出门找同龄的小伙伴一起玩耍。

穆昭衍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于是便在傍晚吃过饭后，借着昏黄的暮色独自出门散步，沿着河边走到老巷子再折返。

回家时，李奶奶经常关心地问他：“阿衍回来了，有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啊？隔壁家李婶的孙子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也很懂事……”

穆昭衍听着李奶奶温柔的絮叨，他只是笑笑，安静地帮她收拾桌子，或蹲在院子里帮她拔草、浇花，从不多言。

他知道自己不会和那些“朋友”玩到一起。

他出生于充满竞争的家庭，从小就心思就比普通的孩子更加成熟。

虽然是初中的年纪，但也不可能跟同龄的孩子混在一起，疯跑打闹。

那天傍晚，他走在河边。

他很喜欢这里的一条老巷，沿着河岸过桥，就能走到那里。

狭长的小巷铺着青石板，有墨绿的青苔填满缝隙，爬山虎攀上了斑驳石墙，幽深静谧。

桥上站着几个年纪比他大的男生。

一个红衣服男生正嚼着口香糖，“啪”地一声吐到地上，狠狠一脚碾过去，冷笑着说：“大哥，我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走路都不看人一眼，装什么清高？”

中间的高个子男生染了黄头发，穿着花里胡哨的T恤，他眯起眼，不怀好意地盯着穆昭衍：“哈，他来了。真把这儿当他家后花园了？”

穆昭衍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他的视线定定看着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