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黛也听说过李慎那些破事,劫道劫得毫无压力。
她认得李慎,李慎却不认得她。
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他哪个旧情人找上门来了,可细看又不像。
他没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情人。
眼前此女,粗布麻衣,因为狂奔一路而发钗散乱,头上还沾着树叶。
白如黛半点不废话,扯住他马匹缰绳,“花给我。”
李慎瞪大眼睛,“不是,你谁啊你,就敢朝我张手要东西?”
白如黛往他身上扫了一眼,又瞟了眼他身旁马车,下一刻突然跃起,飞身将李慎踹了出去。
李慎咕噜噜滚落柔软草坡,半天,才传来一声哀嚎,“嗷~老子的小蛮腰!”
白如黛绕到车前,径直略过吓呆了的车夫,没注意车窗里伸出一只修长皙白的手,无声向不远处打了个手势。
她猛地一挑车帘,愣住。
车厢里端坐的不是花魁娘子,而是一男子,不偏不倚,在她挑帘的刹那,缓缓抬头与她对视。
白如黛讶异了一息,随即见怪不怪,京都中有“男女通吃”癖好的贵族弟子遍地是。
只是眼前这男子,与她印象中的风尘之人不同,身上不见半分媚俗之气,衣饰华贵却淡雅。
沉静的眼眸,沉静的气韵,居于车厢一隅,意态犹如坐居高山远阔,令人下意识想于他面前低头。
也是,听说李小侯就喜欢清冷的,眼光很是挑剔,一般美人他也瞧不上。
美人手中一团流光溢彩,正是拿薄纱袋装着的“一世花”。
那花比传说中更甚,晶莹剔透,瓣若琉璃,七彩的光晕映在男子脸上,显得他玉一般的脸庞些许苍白。
他静静看着白如黛。
白如黛:“公子贵姓?”
那人面色淡淡,缓声道:“李月阶。”
白如黛心说这美人真是上道,一朝得了花,便冠了夫姓。
……挺好的。
她:“幸会。”
一指他手,“此花于你不过赏玩,于我却能救人命,所以得罪。”
话音未落,她一把夺走,飞快丢下一句——“回头去翠华楼点你唱曲儿”。
抢了李慎的马,骑上跑了。
她身影刚消失在小道尽头,一魁梧大汉便从车后林中走出,来到车旁行了个礼,十分不懂,方才男子为何要阻止他出来。
虽说男子行踪绝不可宣之于人,但山林小道人迹罕至,在此抓个匪寇,再扭送官府,他认为还是可以的。
名叫周悔的大汉想了想,还是不服气,那女人身手矫健,不似一般匪寇,焉知除了抢花,还有没有别的阴谋。
他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公然抢劫,实在是无法无天。”
“罢了,”车内的声音听来冷淡,“时间要来不及了。”
不知说的是“一世花”失效的时间,还是他该回家的时间。
周悔:“可公子忍耐许久,才等来这‘一世花’开,凭白拱手让人,伏老先生那里又该如何是好?”
车内顿了片刻,才道:“‘一世花’本就归与有缘人,如今看来,想是与伏先生无缘。”
周悔:“……”
这是男子嫌他话多的表现,周悔只好悻悻闭了嘴。
他深知自家公子秉性,想要打动伏老先生,不会只准备送“一世花”这一个法子。
与其操心公子,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