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只听萧入云道:“三晚足矣。”
周悔点头,率先迈出一步,又听身后那轻柔的声音彻底怒了。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周悔:“……”
*
白如黛被程夫人禁足在家三天,搁在往常,这种涉及她自由的问题,她早就受不了闹开了。
此次却反常地乖顺答应,装模作样在房中绣了三日的花,没有一丝恼火。
虽然对这个女儿了解不多,但白礼明知道她必定有猫腻。
他站在白如黛房外,看着窗前那个低头努力与绣绷作对的小姑娘。
他其实说不上对白如黛是什么感觉。
她在旧友家中寄养了十二年,回到这里又生活了十年,几乎是同样的时间。按理说,他们本是可以做回寻常父女的。
但是,他有种直觉,这个女儿的心从来不在相府,不在他这里。
她更像是寄居在他家里的一个过客,总有一日,她是要离去的。
白礼明一直忐忑等着那一日,等着她自己开口提出来,而自己想不出一个理由挽留。
但不知为何,白如黛迟迟没有提出来。
直到今日,白礼明才发现,他的女儿日常在做些什么,他竟丝毫不了解。
但女孩子家家,想来也是那一些,他这个女儿,无非就是比别家姑娘活跃了一些,大胆了一些,总归还是出格不到哪里去的。
他又想到今日进宫面见太后。
太后挑选了几个名门贵女,其中包括白礼明的侄女、外甥女等,提醒他务必要让这几个小辈参选。
继而提及了白如黛。
“哀家记得,白卿家的次女年岁与陛下相当,不知可许了人家?”
白礼明道:“不敢欺瞒太后,尚未。”
他知道太后最是在乎出身高贵与否,忙道:“小女是外室所生,举止难登大雅之堂,不提她也罢。”
“那有什么打紧,”素太后笑吟吟看着他,“亲戚家的女儿到底是外人,比不上自己家的得心应手,白卿觉得呢?”
……
白礼明思绪回笼,干咳出声。
习武之人耳目灵便,他站到这里的一刻,白如黛已经发现他了,愣是装没看见,等着这所谓的爹自己开口。
她故作惊讶,站起来相迎,“父亲。”
一如既往疏离。
为了达成目的,她也想装一装亲热,奈何实在演不来。
索性还是做自己。
白礼明走近,观赏一番她绣的牡丹,不算差,也不算好,看得出是为了应付公事,才做这些。
他放下绣绷,试图拉拢一下父女亲情,“你母亲逼你做这些,也是为了你好。”
他口中的“母亲”,自然是指程夫人。
白如黛面无表情,“女儿不怪她,妻子患得患失,多半是丈夫不行。”
白礼明:“……”
父女亲情稀碎。
白礼明理亏地移开眼睛,直抒来意:“这几日,圣上下旨选秀,你可有听闻?”
来了,正中下怀。
白如黛不动声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