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悔心中巨石缓缓落地。
“别动辄危言耸听,我觉得你就是想多了,公子对她感兴趣,是因为她爹是丞相。”
朱玄素:“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只关心他是否能有好转,别辜负了我这些年浪费在他身上的药。”
“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不要进去。”她警告周悔。
周悔犹豫着点头,眼见朱玄素脚步轻盈地钻入药房,追上几步,忧心地道:
“公子近来失眠和食欲不振的症状加重了。”
朱玄素一声不吭,脚下不停,目不斜视,脸色却一点一点凝重。
许久,她道:“跟你家公子说,那个人……我想去看一下。”
2
屋内。
白如黛左手臂涂满了膏药,坐在躺椅对面的矮凳上,朱玄素没回来之前,她也不敢乱动。
一室之内统共那么大点地方,摆着药柜、药杵等物,她不消多时浏览完了,眼睛瞟来瞟去,最终闪闪躲躲,停在了萧入云身上。
从方才开始,他一直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白如黛瞥他一眼,再瞥他一眼。
忽然,他不咸不淡开口:“何不近前来看。”
白如黛一怔,果断挪动屁股底下的矮凳,凑上前去,发自肺腑地请教:“你这头发怎么保养的?”
萧入云:“……”
他睁开眼,对上女子明亮清澈的眼睛。
甫一对视,白如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坐直身体,没话找话,“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萧入云:“偶感风寒。”
“既是染了风寒,便该卧床休息,抓药之事,遣人来一趟就行了,你怎地还自己跑过来了?”
萧入云:“想出来透透气。”
白如黛理解,那翠华楼不是个人呆的地方。
“上次我抢走你的‘一世花’,李慎没为难你吧?”
萧入云轻笑了一声,本是他拿来送给伏晟做人情的奇花,结果被她送过去了,自己确实该找她好好算算这笔账。
白如黛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了自己的气,找补道:
“那日走时我说要补偿你,我记着没忘的,只是这两日不得空……那个,你曲子唱得如何?”
萧入云沉静的目光飘到她脸上,淡声道:“未尝有人听过,不知评价如何。”
“李慎也没听你唱过?”
“他不配。”
白如黛点头,心说到底是极品美人,姿态够清高。
白如黛:“那下回给我唱吧,我多给你钱。你除了唱曲,还会什么?”
萧入云想了想,“琴棋书画,略有涉猎。”
“这些怪乏味的。”她在相府时被逼着学,没道理逛个青楼还要听这些、看这些,那跟复习功课有什么区别。
她:“你还有别的特长吗?”
萧入云:“命特长算么?”
“……”白如黛不由认真看向他。
脸还是初见时轻微淡远的脸,但今次许是因为他在病中,那双眼睛除了沉凝,还多了层忧郁。
“你这人真是古怪,哪有人嫌自己命长的,”她道,“照此说来,我还命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