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沉默良久,轻声道:“逝者已矣。如今袁氏血脉尚存,你该担起振兴袁家的责任。”他将孩子递给袁谭,“这孩子,就叫袁继吧。”
袁谭抱着孩子,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寒风卷起满地残骸,远处传来乌鸦的啼鸣。他握紧青冥剑,转身走向等候的军队。
夜色降临,邺城灯火通明。曹操设宴款待袁谭,席间谈及袁尚余孽,袁谭正要开口,忽闻窗外传来异响。一名黑影破窗而入,直取曹操。袁谭想也不想,挥剑挡下。剑锋相交的瞬间,他看清刺客面容——竟是失踪多日的刘氏!
“妖妇,你还敢来!”袁谭眼中喷火。
刘氏疯狂大笑:“袁谭,你以为杀了尚儿就完了?卑弥呼女王说了,只要袁家还有一人在世,倭国的复仇之火就不会熄灭!”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水喷向袁谭。
袁谭只觉一阵眩晕,青冥剑险些脱手。千钧一之际,曹操甩出袖中短戟,正中刘氏咽喉。刘氏倒地身亡,眼中犹带怨毒。
“贤侄,”曹操拍着袁谭肩膀,意味深长道,“这天下,从来不是杀几个人就能平定的。袁尚虽死,倭患未除,乌桓虎视眈眈,还有江东孙权。。。。。。”
袁谭望着满地鲜血,突然明白,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他握紧青冥剑,向曹操行礼:“谭愿追随司空大人,荡平四海,还天下一个太平!”
曹操大笑,举杯相邀:“好!有此壮志,何愁大业不成!来,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干!”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袁谭望着杯中倒影,恍惚间又看见袁熙在对他微笑。他仰头饮尽,将过往恩怨一并咽下。
夜色渐深,邺城在灯火中沉睡。而在遥远的倭国列岛,卑弥呼望着东方,手中铜铃出诡异声响。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
邺城的夜风裹挟着血腥气掠过城头,袁谭站在箭楼上,看着曹操的亲卫将袁尚的级用白布裹起。青冥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剑柄上缠着的红绸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那是昨日攻城时,他亲手斩杀袁尚贴身侍卫溅上的血渍。
“贤侄,”曹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酒意的温热,“可知为何留你一命?”
袁谭转身时,正看见曹操将半块羊腿骨抛向城下,数十只野狗瞬间扑作一团。老狐狸眯起眼睛,月光在他眼角的皱纹里投下阴影:“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杀你易,收人心难。”他忽然凑近,呼出的酒气喷在袁谭脸上,“若不是你在城门竖起降旗,这邺城,还得再死十万人。”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袁谭的思绪却飘向三年前的黎阳渡口。那时袁尚举着父亲的节杖,身后是袁家十万精锐,而他带着残部蜷缩在破船里,看着兄长的船队将落日染成血色。如今风水轮流转,袁尚的头颅正在曹操的马车里臭,而他成了曹营座上宾。
次日清晨,曹操的点兵号角撕裂薄雾。袁谭身披玄铁甲胄,站在“曹”字大纛下,看着校场上三万青州兵如林的刀枪。他忽然想起父亲袁绍,当年也是这样威风凛凛地站在冀州城头,却不知此刻地下的尸骨,是否还记得官渡的箭雨。
“此次征乌桓,”曹操的马鞭指向北方天际翻滚的乌云,“子远留守邺城,显思随我先锋。”他忽然转头,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袁谭,“听说你熟悉幽州山道?”
袁谭单膝跪地:“谭曾随田豫将军戍守边塞,对无终道略知一二。”他心里清楚,曹操这是在试探。自袁尚死后,袁熙逃往乌桓,若能借此机会斩草除根,不仅能表忠心,更能洗刷袁家血脉的嫌疑。
大军行至白狼山时,天降暴雪。袁谭裹紧披风,看着前方曹操的黑马踏碎冰层。忽然,斥候快马而来:“报!乌桓蹋顿单于率三万骑兵,已至山下!”
曹操却抚掌大笑,抽出倚天剑指向云端:“来得好!”他转头看向袁谭,“显思,可敢与我赌一赌?”不等回答,便一夹马腹冲下山去。袁谭握紧缰绳,身后传来曹纯虎豹骑的雷鸣般的蹄声。
雪幕中,乌桓骑兵的狼头大旗若隐若现。袁谭望见蹋顿单于金盔上的红宝石,忽然想起袁熙曾说过,那是乌桓王庭最珍贵的贡品。“杀!”他挥剑斩断思绪,青冥剑劈开第一个乌桓武士的面门,温热的血溅在雪地上,瞬间凝成暗红冰晶。
混战中,袁谭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他转头望去,只见袁熙骑着白马,银枪上挑着曹家军旗。兄弟二人目光相撞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袁熙的眼神里有震惊、有不甘,更多的是复杂难辨的恨意。
“兄长!”袁谭大喊,催马向前。然而,一支流矢突然从斜刺里射来,擦着他的耳畔飞过。等他再抬头,袁熙已被曹纯的虎豹骑冲散在乱军之中。
战斗持续到黄昏,乌桓主力全军覆没。袁谭在尸堆里找到袁熙的银枪,枪杆上刻着的“熙”字被血污覆盖。他攥着银枪跪在雪地里,想起小时候袁熙替他挡下父亲戒尺的模样,泪水砸在枪尖,瞬间结冰。
而在千里之外的倭国邪马台国,卑弥呼正在铜铃阵中起舞。数十个巫女赤足踩过燃烧的木炭,口中念念有词。卑弥呼的长垂至脚踝,每一根丝都系着细小的铜铃,随着她的舞步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大御神已显灵。”卑弥呼突然停住,铜铃余韵在洞窟中回荡,“东土将有大乱,正是我倭国渡海之机。”她伸手接住从洞顶滴落的水珠,看着掌心里映出的血色倒影,“让壹岐岛的水军准备,待秋季台风过后,即刻启航。”
此时的袁谭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东海之上酝酿。他随曹操班师回朝,受封偏将军。在庆功宴上,曹操将青州五千精骑交给他统领。
当酒杯再次举起时,袁谭望着曹操眼底闪烁的精光,忽然明白,自己不过是这乱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而曹操,才是执棋之人。
寒夜的青州城笼罩在一片萧瑟之中,凛冽的北风呼啸着掠过城墙,卷着细碎的雪粒扑打在屋檐上,出沙沙的声响。袁谭身披厚重的披风,独自站在城头,手中紧紧握着那杆袁熙的银枪。月光洒在枪身上,映出斑驳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惨烈。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庆功宴的那个夜晚。曹操将青州五千精骑交付给他时,眼神中那抹闪烁的精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直刺他的心底。那一刻,他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在这乱世之中,他不过是曹操棋盘上的一枚棋子,随时都可能被弃之如敝履。
“将军,倭国水军已在壹岐岛集结,预计半月后将横渡东海,进犯青州沿海。”一名斥候匆匆赶来,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