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不是什么无赖之徒,看到没机会后便识趣地离开。说完,指挥官便回过头来伸出右手,“介意与我共舞一曲吗?美丽的女士。”
“这是我的荣幸,英俊的先生。”她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心上,那只手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暖,让她那只历经沙场的手渐渐有了血色。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朴实无华的他此时此刻像一座靠山稳如磐石,又像是蓝湖一般平静人心,这就是她的指挥官,与她一同共事之人。
聚光灯适时地照耀在两人的身上,宛如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与公主的两人一步接着一步的走下阶梯。
所有人的目光伴随聚光灯的指引来到他们的身上,年轻的绅士和貌美的女士来到舞厅的正中央。
他轻轻搂住舞伴那纤细的楚腰,另一只手则握住那一抓即碎的纤纤玉手,她轻轻勾住舞伴那结实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握住那粗糙有力的大手。
优美的音乐缓缓升起,相视一笑的两人在舞台的中心开始翩翩起舞,他们互相配合划出优美的踌躇步,一进一退尝试摸清对方的节奏。
不过一会儿,他们的动作便大胆起来,在他的引导下,她旋转着,刚劲有力的动作在地面上画出一条完美的直线,每一步都是那么的优美,精准,飞舞的连衣裙在燕尾服的衬托下宛如灵动的暗夜精灵,将他们身上的聚光灯折射到全场。
“好熟练啊,这也是铁血领导人的必修课吗?”
“领导人总要出现在各种场合,并且要对各种场合应对自如。”
“原来如此。”
“说起来,我欠您一句谢谢。”
“谢我什么?”指挥官表示不解,“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情吧?”
“我相信作为领导人的你能明白我的感受,毕竟想当一名优秀的领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并没有理会指挥官的疑问,她迷离的双眼似乎眺望着未知的远方,蓝宝石般的双眼里似乎有着无法触碰的深邃,“无论是发号施令时的心境难平,还是在缺乏关键信息时不得不铤而走险的胆战心惊……”
说到这,她的双手竟然微微颤抖,仿佛那些可怕的光景如同走马灯般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久而久之,我好像变了,或者说是一种我无法察觉的空虚感,像是本我脱离躯体一样的感觉。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这是为什么,”迷离的目光带着一丝迷茫,仿佛行走在没有灯火的夜路,“我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我究竟是谁呢?俾斯麦?还是铁血舰队的领导人?”
是啊,这就是那天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天的她仿佛是一件没有灵魂的机器,精准,强悍,但没有心。
后来与她共事久了之后他才发现,作为领导人俾斯麦实在是太优秀了,并且拥有极强的责任感以及使命感,但这也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不安与焦虑。
虽然这一责任感也促使她时刻激励自己一生献身高尚的事业,而丝毫不计较个人的得失,但也让这位美丽的姑娘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她自己。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她渐渐忘记自己是谁,或者说她放弃了自己原有的身份,她不惜一切代价成为那位受万人敬仰的铁血宰相,带领铁血在危机四伏的海洋上大杀四方。
现在的她是一位完美的领导人,但是那个完美的她背后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她的灵魂被抽李处这具身体,她的身体留下了无数骇人的创伤,她的眼睛没有笑容,俾斯麦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万人敬仰的铁血宰相俾斯麦,而原本的俾斯麦似乎消失在虚无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指挥官执意把车间钥匙卡交给她的原因。
在同胞面前,她已经无法放下脸上的面具,她必须按照同胞们的期望成为她们在大海上的信标。
那么至少,当她只身一人的时候,也许,就可以暂时找回缺失的自己,这就是指挥官的初衷。
“多亏了您,我才逐渐明白,我已经忘记很重要的东西了,”说到这,迷离的眼神逐渐趋于平静,坚定的意志以及会心的情感出现在她的双眼里,“在您的帮助下我逐渐找回自我……”
“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称道的,”指挥官放松在腰间的手,舞步的节奏也缓慢下来,“我不过是为你找到一点释放的方法而已。”
“的确,在那个车间里我并不需要为铁血的事物操心,我要做的只是尽情的学习和创作,”在工作室的她并不是领导人,更像一位科学家,“我不知道当你想到“俾斯麦”时,你的意识中会浮现出什么,但如果你在意我的话……
与你共渡之日,与你所经之处,与你共战之时,与你相视之人便是答案。无论在车间里埋头苦干的我,还是为了铁血东奔西走的我,都是名为俾斯麦的存在。”
说完,那双蓝宝石双眸闪耀着漂亮的光芒,宛如美丽的海洋之光,“因为你,我才能想起我是谁,因为你,我才能保持自我,U-556、提尔皮茨,还有其他铁血的同胞们也一定会感谢您的。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谢你,指挥官。”
她笑了,这是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也是指挥官一生难忘的光景。
他无论多忙都会找机会跟她闲聊,与她共处,提供车间,一切的行为都不过是为了减轻她肩上的担子,现在看来一切都值了。
“现在,我也许可以回答你那个问题了,我的愿景,是实现自己的愿望,与妹妹,同伴,还有你,一起去欣赏海岸线的日出日落。”
“这可是个伟大的愿景啊。”
“我能做到,与你一起。”
“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