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良久过去,仍未见杨祈修有下文。
老皇帝脸色渐沉,欲追问之际,忽见杨奉邑站出。
杨奉邑作揖道:“禀父皇,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儿臣认为,此次走私案牵涉数目庞大,绝非常人所能为之,且线索之地在京郊,京郊擂场鱼龙混杂,若花费大量人财排查,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恐会给了贼人逃跑的时机。”
他的一番话,让老皇帝的脸色稍有和缓。
杨祈修仍旧一动不动,只在杨奉邑发话时侧目瞥了眼。
老皇帝剜了眼杨祈修,重重咳了两声才道:“睿王所言不错,锦衣卫在京郊调查时也颇为费劲,若不能快速解决,这群贼子消停不久便会卷土重来。”
说话间,他的视线在谢时深的身上落了几息。
杨祈修紧接着道:“父皇,依儿臣所看,不如让京郊擂场的外吏入宫一见,若能联手布防,想必很快就能让贼人无路可逃。”
话音刚落,杨奉邑紧跟着说:“但今日朝臣曾言,外吏绝无这般本事,儿臣斗胆猜测,或许从前有人内外联手,才能这般悄无声息获益。”
两人你来我往发言,看似对事不对人,实则话里行间都透露着争锋,老皇帝默然听了片刻,目光却扫向不动声色的谢时深。
半炷香过去,老皇帝轻咳两声,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率先表扬一番针锋相对的两人,之后朝谢时深问道:“太子和睿王言之有理,那世子又如何看待此事?”
闻言,杨氏兄弟往谢时深看去,只见他走出半步,垂首行礼后道:“回禀陛下,臣愚钝,方才几经思考,也远不及太子殿下和睿王高见,唯有赞同朝臣们所言。”
老皇帝听着后半句,忽地抬眉,“哦?”
谢时深虽为臣子,但立于杨氏兄弟二人身旁时,其暗藏的气势与锋芒皆不输殿内任何人。
他低声道:“不过既为走私案,想必离不开市舶司。”
话落,杨祈修似被点醒,立刻接上说道:“父皇,外吏常与市舶司来往,照睿王所说,恐怕外吏与市舶司联手也说不准。”
杨奉邑却提醒道:“外吏留京乃邦交,太子殿下注意言辞。”
杨祈修当即闭嘴,抬袖挡了下脸,冷冷瞥了眼他。
老皇帝见两人的战火停息,沉默少顷后说:“太子怀疑乃是正常,既然能站在御书房中,便不必忌讳太多。”
他说着看向谢时深,续道:“尤其是你,楚今。”
当睿王唤出谢时深的字时,杨氏兄弟相觑一眼,眸中思绪不明。
谢时深面不改色行礼道:“谨遵陛下教诲。”
老皇帝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话锋一转说:“不日前,风歧递呈折书上京,你父母亲对你颇为关心,朕年事已高,又忙于朝政鲜少关心你们。”
杨奉邑率先躬身,一副孝子贤孙之状,“父皇心怀天下百姓,儿臣身处苍生,已然时时刻刻感受到父皇恩宠。”
老皇帝欣慰笑了笑,“这几日朕也时常惦记你们三人,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楚今的婚事未见着落。”
闻言,殿内沉寂半晌,谢时深欲上前回话,却被杨祈修抢先一步道:“父皇有所不知,楚今虽在谢家和皇宫来回,但唯有杨怀朔身亡那日不知所踪。。。。。。”
谈及此处,杨祈修突然将话收住,垂眸不语,好似犯了错一般。
谢时深收回打量的余光,知晓杨祈修蓄意为之,仍不死心嫁祸一事,打算以此借刀杀人夺取兵权,殊不知,提及杨怀朔便是触及老皇帝侵害良民女子陋行,不仅会祸及自身,稍有不慎恐让老皇帝气急攻心早日殡天。
老皇帝听闻后脸色果真不悦,欲发怒斥责杨祈修莫再谈论此事时,谢时深掐准机会发话,不让老皇帝草草带过。
他朝前站出一步道:“陛下恕罪。”
众人疑惑不解看他,老皇帝问道:“为何请罪?”
谢时深道:“臣想与陛下所赐的锦衣卫厮混,奈何有人横刀夺爱无果,为此不惜借命案栽赃于臣,求陛下务必还谢家清白,让臣早日得其所爱。”
老皇帝神色顿住,仔细想了想,那御赐的锦衣卫不是男子吗?
“如此说来。。。。。。”老皇帝面露疑惑,“你也断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