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边刚见鱼肚白泛起,鹿厌从榻上猛然惊醒。
他快速往榻边看去,入眼看见谢时深熟睡的侧颜,屋内一片深蓝,平缓的呼吸声落在耳畔,伴随着谢时深翻身,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睁开,温柔而平静的眸光里倒映着鹿厌惊慌的神色。
谢时深抬手搭在他的脸颊上,半眯着眼看着他,声音慵懒沙哑,“做噩梦了?”
鹿厌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后,渐渐找回神智,随后轻轻点头,却并未告诉他,这个噩梦和他有关。
梦里的谢时深去刺杀太子,失败后落水而亡,死不见尸,自己跳江找人,撕心裂肺地喊着谢时深,却无人回应,直到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脚踝,用力拽入江底。
谢时深安抚道:“梦是相反的,别怕。”
但这样的安慰并未让鹿厌的焦虑消减,他抱紧自己的被褥,视线紧随谢时深,脸颊有意无意蹭着对方的掌心。
似是察觉他的不安,谢时深无奈叹了声,将自己的被褥掀起,温声问道:“要进来吗?”
昏暗中,两人无声对望。
许是受了噩梦的折磨,又或者失去谢时深的感觉太真实,让鹿厌此刻恨不得感受他的存在。
鹿厌挪出被窝,慢慢钻进了谢时深的怀里。
谢时深见他弃掉被褥时,眼底闪过一抹意外,牵了牵唇角,之后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掌心轻抚着他的后背。
鹿厌虚虚握着双手叠在身前,想证实他的存在,小声轻唤道:“世子。”
谢时深阖眼应道:“嗯。”
鹿厌将额头抵在他的怀里,语气非常轻,“我能抱抱你吗?”
后背轻抚的动作一顿,但很快便听见了回答。
谢时深道:“只要你愿意。”
话音刚落,他的腰间一僵,纤细的手臂顺着他的腰搭了上来,小心翼翼环住他的身子,怀里的脑袋也悄悄钻进了些。
谢时深似乎明白他的焦虑,慢慢把他揽紧,把手臂给他枕着,彻底把人裹在怀中,给足了安全感。
“睡吧。”谢时深轻声道,“不会有事的。”
鹿厌嗅到熟悉的清香萦,同时确认了谢时深的存在,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逐渐陷入沉睡中。
直到瓢泼大雨砸在屋檐上,他才迷迷糊糊起身伸了个懒腰,潜意识找谢时深的怀抱取暖,但下一刻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他猛然醒悟自己拒绝了谢时深的示爱,现在又上赶着往人家怀里钻,这不是欲擒故纵吗?
一道低声的哀嚎从被窝里传出,鹿厌抱着脑袋陷入痛苦的纠结中,心想他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得想办法戒掉谢时深。
思及此,鹿厌连忙从被窝起来,打算去梧桐院找杨承希他们支招。
结果院子空无一人,打听后才得知他们去了鸽子书楼。
鹿厌看了眼雷鸣交加的天色,偏头朝刘管家问道:“可要我去宫里接世子?”
刘管家顿了顿,回想今日世子出门所言,切勿告知小鹿这次刺杀的行踪,以免他思虑过度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