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手里的红色鸡毛像是漂亮的野鸡毛羽,阳光下闪闪发光。鸡毛轻柔灵活的在他指尖晃动,似翩跹欲飞的羽毛。不一会儿,就黏好了一个毽子。
“哇!谷雨哥哥真的好快!”
“没想到谷雨这么心灵手巧。”
“唔,谷雨,做毽子你是老大。”放鹤双手抱臂,昂着下巴道。
谷雨笑得月牙弯弯,静谧的眼里碎光闪动,窝蚕都盛着羞涩开心的笑意。
几个人围着他夸,他手腕动的更加快了,手指都要晃出影了。手里的鸡毛晃颤颤的,借着淡淡的日光,投在他脸上,连他五官都多了几分鲜活灵动。
这个年纪的孩子长身体很快,手腕的袖口有些短了。
宴绯雪估摸着,最近几天带孩子进城买新衣服。
他站在窗户阴翳里,干燥冷风把外面的暖阳吹进来。白微澜正拿着鸡毛,逗老实巴交趴在地上的大黄,但是大黄刚刚被小栗儿扯着耳朵叮嘱了,此时一动不动。
白微澜逗得再欢,大黄也只敢拿眼珠子追着他手里的鸡毛。
“真没出息。”白微澜评价道。
宴绯雪看着,眼底逐渐浮上了暖意。
他正准备关窗户,白微澜余光似察觉,回头一笑,高兴的喊媳妇儿。
那笑意似融化了黑眸眼底的阴冷,青年眼中透着少年般炙热的纯粹。
他扬着手里的红色鸡毛,像是拿着最好最漂亮的羽尾,要给心上人看。
宴绯雪眼眸微缩,啪的一声,猛然把窗户关了。
他自然没心思也没时间注意到,阳光下的白微澜突然沉下了脸。
宴绯雪怔怔的背靠墙面,侧脸落在阴暗里,犹疑片刻,手掌在心口处将落未落。那里好像有些不受控的跳动。
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冬日下午,他在窗前小憩,院中出现了他幼时梦中渴望出现的场景。
就连今天暖洋洋的日头和两只听话的大黄狗都和梦中如出一辙。
一家人欢乐,祥和。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白微澜刚才的笑容挥之不去,就连他手里那抹红都越发鲜亮。
原本逐渐平静的心跳,再次狂跳,迸发出汩汩暖流溢满心底。
宴绯雪背抵在墙上,眼底难得出现了一丝茫然。
那晚的吻,他是清醒的。
可现在又……
宴绯雪缓了缓心绪,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咻地关窗户,白微澜指不定怎么多想。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白微澜爱多想,只是从前冷眼旁观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恶劣的逗耍玩乐。
不过,
过往不念,未来相迎。
想到这里,宴绯雪再次推开了窗户,日光好像更亮更暖了些,照的他眼底熠熠生辉,浑身暖流一片,甚至隐隐带着迫切。
窗户从里到外推开,他看到白微澜蹲在地上,脸色阴沉沉的,拿竹片在戳泥巴。似把所有的暴躁烦闷都发泄在泥土里。
像个孩子似的。
“白微澜。”宴绯雪声音暖的不像平日的冷玉。
像是玉壶满珠,抱着瓶口摇摇晃晃,却最终只滚下一颗,声音迫切又悦耳。
白微澜抬头望去。
宴绯雪站在窗前,风挽起他垂在胸口的青丝,整个人处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他一笑,眼波充盈,流光溢彩。
只听他开口问,“你晚上想吃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