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杏点头,跟着宴绯雪进灶屋了。
今天初八,过年准备的荤菜都吃光了。招待客人的话还得重新烧猪蹄,再就着腊鱼腊鸡也可以烧一顿菜了。
万杏帮忙做菜的时候喜欢扯些话题聊聊天,想来想去就只有宴绯雪大伯母家的事情了。
他道,“燕椿感觉变化了好多啊,听说初三晚上还吼他爹不中用,不给他娶媳妇儿?”
“有点矛盾,但没这么夸张。”
“我想也是,他小时候可孝顺了,是我们这附近四个村子出了名的孝子。
每次放牛回去还得砍一些材火,没事的时候就掏些山货卖钱补贴家用。
旁人都说只要燕椿兄弟去过的山里,连蚂蚁都掉头跑,卖东西也机灵,一背篓炭火也比旁人多几文钱。”
“听说出远门的时候还下跪给他娘磕头,这事儿在我们村子传了好久,都说冬青婶子教养有方。”
“不过这回怎么就闹这么大矛盾了。”
宴绯雪道,“能力跟不上眼界。心里积压负面东西太多了,忘了初心。”
“哦,就是眼高手低?要我说啊,冬青婶子他们家算是这附近顶好的父母了,这周围哪家不是父母把家,就算成家了还得每月给父母交钱呢。
哪个父母不是把孩子拴在身边当牛做马的好伺候,别的不说,就是干活回家累了,家里还有儿子做饭,不用弯着腰饿着肚子烧着冷锅灶啊。”
“不过,人骨子里还是善良的,老人都说什么来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宴绯雪笑笑没出声。
他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母子之间本能的博弈。
而大伯母险胜一招罢了。
血脉亲情尚且如此,世间还有毫无保留经得起考验的真情吗?
宴绯雪摇摇头,迫使自己不往滑向阴冷深渊,他从砧板上抬头,出去晒晒太阳。
“你怎么出来了?需要帮什么吗?”
白微澜正蹲在地上陪小栗儿给蚂蚁搬家,余光中见宴绯雪在背后一直看着他。
“没,就看看你在干什么。”
白微澜立即就笑了,扑到宴绯雪腰上,“呜呜呜,媳妇儿你好爱我。才刚刚进去一会儿就想我了。”
刚出来问宴绯雪碗放那里的万杏,顿时定在了原地。
小栗儿站在原地没给两人多一个眼神,反倒是见万杏惊讶羞红的样子,跑去问他怎么了。
“没,没。”
说完还对白微澜僵硬笑笑,“你们继续继续。”
白微澜眼睛不愉快的半眯着,但很快就想拉着宴绯雪堵蚂蚁。
“媳妇儿,你是不是好奇我们在玩什么?”
宴绯雪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副丢人现眼的嫌弃模样。
“手松开。”
“我只是出来看你怎么犯傻的。”
他说着,看着白微澜耷拉下的眉眼,嘴角忍不住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