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就到了秋后完粮纳税的时候。
今年除了春天寒潮来势汹汹,整体算是个丰收的好年份。
原本粮税取总收成的百分之三十,来镜明下令减轻赋税后,只取百分之十。
原本税收的活计,是一个独立于衙门外的专门机构负责。他们拿着鱼鳞图册收税,然后再将收上来的赋税报给钱粮师爷,清算核准后再交由县令签押核定。
这其中,上下其手欺压百姓的空间太大。除了朝廷规定征收的外,往往还加什么运输损耗粮税等莫名额外税收。
这次,来镜明统一废除,直接带着衙役挨个下乡征收。
还有很多百姓,感谢来镜明仁善清明,由村长组织自发的挑到衙门完税。
这次秋税,不仅完成了朝廷的完粮要求,还把官仓填满了。
十几年前就有储粮备荒制度,但是遥山县历任县令不作为,仓库别说粮了,里面满是杂草。
还是来镜明上任后修葺整顿,今年第一次充实了官仓备荒。
其他各行各业税收,也收上来八千多两。
除去起运京城的,剩下的四千多两,年底全存白微澜的钱庄里。
与此同时,京城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奕王无罪解禁。
那法子一送到京城,太傅直呼有救了。他组织门生官员纷纷跟着二皇子一脉弹劾奕王。结局果真如宴绯雪说的,奕王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皇帝不仅没罚奕王,反而对二皇子敲打一番,说起闻登州铜币混乱的事情。吓得二皇子连连撇清关系,最后放弃保闻登州的门户关系了。
相隔太远,消息过了两个月才传回来。
来镜明把京城来的书信拿给白微澜两人看,信上感谢白微澜夫郎的救命法子,一同运来了各种金银珠宝近千两。
云林心里嘀咕,奕王这也太抠门了。
救命之恩,好歹应该黄金万两啊。
不过,他没敢明说怕几人数落他。
白微澜开口道,“银钱东西不值钱,值钱的是救命之恩。不然那秦不著为什么如此嚣张。”
宴绯雪也道,“奕王刚起复,周围应该有很多人盯着,此时也不宜太过张扬。”
不过遗憾的是,宴绯雪要来镜明当初写这个法子的时候,写的是白微澜内眷,没写他宴绯雪几个名字。
宴绯雪这几个字,在京城也不难打听。
本就在风雅楼里享有盛名,外加给白微澜冲喜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稍稍一探就能摸清底细。
这样不仅奕王的人脉探听,二皇子人脉也会探听。
宴绯雪记得他那忘恩负义的生父属于二皇子一脉。
宴绯雪此时还不想被宴家人找到打扰生活。
甚至,宴绯雪脑子有一闪而逝的报复想法,但很快他就放弃了。
他娘临终的遗嘱就是不要报仇,只要好好活着;
再说对于宴绯雪来说,仇恨是未见过面的曾经,而未来的日子才是他该用心经营的。
他不会用自己一辈子背负上一辈的仇怨。
更别提,他以前自身难保,只是好好活着就花费了一番心思。
不过现在,他心底涌起一阵异样的阴冷。
好像压抑忽视的仇恨逐渐复苏,睚眦必报才是他的本性。
只是提到京城,他心里莫名不适如鲠在喉。
或许,报仇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