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宴绯雪起来的时候,阿文已经送孩子们上学去了。
院子一如往常的安静。
宴绯雪应该适应了,但是,总感觉白微澜会悄无声息的溜出来。
从背后兴奋的喊一声,趁他回头,朝他撒了一把金桂。
金灿灿的桂花雨,落的头发衣领到处都是。
以往嫌弃白微澜幼稚,这会儿,宴绯雪倒有点想那扑鼻香浓又夹着清晨朝露的香味了。
鬼使神差的,宴绯雪在石阶上站了会儿;片刻后,他又无奈的笑了下。
他出了正院,经过雕花拱门来到内院,那一排桂花树一如既往的灿烂亮眼。
桂花树下,王婆正拿着簸箕摘桂花。
昨夜起风,桂花已经落了一地,两只大黄狗正拿着鼻头拱桂花。
王婆一边摘一边和两只大黄狗说话,最后摘了一朵桂花送到大黄狗嘴边,大黄狗看了半天又不要。
“非要拱地上的,鼻子脏兮兮的,只有等谷雨少爷回来给你们擦咯。”
王婆说着,把那枝桂花别在耳后,笑呵呵的。
宴绯雪走近道,“王婆早啊。”
王婆哎呦吓了一跳,回头笑眯眯道,“今天夫人还是那么漂亮。”
宴绯雪微微诧异,而后笑道,“王婆今天怎么嘴巴像是抹蜜了一样。”
王婆笑得眼尾褶子撑开,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眼里清明和蔼。
她道,“白爷走的时候吩咐我了,每天要不带重样的夸夫人。”
王婆看着宴绯雪无语的神情,忙道,“其实也多谢白爷啊,让我表达对夫人的感激之情,夫人真是我遇到过对下人最好的夫人了。”
宴绯雪看王婆找补,有些忍俊不禁道,“王婆也是我遇见手艺最好的大娘。”
“哎,我就这点能拿的出手,这要变天下雨,我摘点桂花做桂花糕。”
宴绯雪点头。
“锅里春卷、鱼片粥、鸡蛋糕都是热乎的,还蒸了几个荠菜饺子。”
“谢谢王婆。”
宴绯雪一进厨房的时候,发现这分量还是按照白微澜一起准备的。
这下不得浪费了。
宴绯雪又叫王婆一起吃。
吃过早饭,宴绯雪准备去酒楼的时候,阿文送孩子上学回来了。
今天孩子们下午不回来,把家里小马驹牵去学院学骑马。
宴绯雪下午也就不打算回来了。
“阿文,你就留在家里吧,我今天只在酒楼。”
阿文点头,然后似思虑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找宴绯雪说出口。
“夫人,我想了想,我还是听夫人安排,回村子种果园。”
宴绯雪跨出门槛的动作一顿,而后带着阿文进了小花厅。
“为什么突然改变了?”
“因为李洛狄先生说逃避没有用,只有勇敢面对,内心的疙瘩才会消磨解除。”
李洛狄现在天天把小栗儿当做宝,孩子学的快,倒是激发了他从未有过的纯粹求知欲望。
以往读书为了功名,此番倒是心境明澈,不是为了读书而读书。
教书育人的过程中,他内心的彷徨困顿也逐渐被瓦解,回归最本质的知识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