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儿脑袋在宴绯雪手臂上蹭着,细声细气道,“爹爹放心吧,我会多穿衣服多吃饭的。”
宴绯雪摸摸他脑袋,“乖,没事的,爹爹也会随时来信,尽快回来。”
三个孩子看着阿文从偏门赶出马车,他们只追到门口就没追了。
眼巴巴的望着哒哒远去的马车,小栗儿视线逐渐模糊,嘴角抽动几下,忍不住哭出声了。
放鹤和谷雨都绷着愁苦的眉眼,牵着小栗儿的手。
而这时候,只见一道黄色的影子从门口蹿了出去,飞快追着马车去了。
谷雨焦急道,“小黄跟着去了。”
小栗儿慌忙抹开泪水,见小黄真的快追上了马车。延陕艇
放鹤道,“小黄很喜欢宴哥哥,而且每次出门坐马车都会带着他们,以为又是要去什么地方忘记带它了吧。”
小栗儿翕动鼻头道,“要是小黄能追上,爹爹在路上也有个伴。”
马车出了长琴巷子,最后一抹梧桐黄叶消失不见,宴绯雪才放下帘子。
想着小栗儿在门口哭的样子,心头像是被钝钝的凿头凿着,凿空的心底瞬间涌出复杂的情绪。
第一次和孩子分别,心口酸涩不舍的厉害。
“阿文,等会在盛雪楼门口停下。”
宴绯雪进酒楼大堂看了眼墙上的时漏,还有两刻钟,缓缓有余。
他来到账房,从抽屉里找了几张信签纸,快速的磨墨,提笔一顿稍稍思索片刻,而后唰唰的快速写好了几封信。
他把信折叠好,准备拿信封装,但最后又只拿着信出了盛雪楼。
宴绯雪把信交给阿文,“到时候去买个常见的信封,把信纸装好,按照日期给孩子们。”
“每隔四天,给孩子们看一封。”
阿文点头,提前写好信在孩子们担忧的时候拿出来看。
也知道,他是怕信像上次白爷那样耽误在路上,让孩子们更加担心。
他把信郑重放在胸口前,点头说放心。
宴绯雪一笑,拍拍阿文肩膀,“你也保重自己。”
马车赶到码头的时候,李润竹也刚到。他身边带了好些镖师,沿路护送粮食。
李润竹似晃眼看到宴绯雪身后跟着了只黄狗,但仔细再看又没见了。
货船开拔后,水流湍急船体摇摇晃晃,宴绯雪晕船晕的厉害。
他受不了在甲板吹风,才发现趴在角落里已经吐了好几趟的小黄。
宴绯雪哑然,仓皇急匆匆的赶路,此时落脚停歇了,才发现小黄也跟着上来了。
他摸摸小黄的脑袋,小黄湿漉漉的狗眼呜咽嘤嘤叫唤,尾巴都没力气摇晃了。
吐的脱力了。
宴绯雪苍白的面色带了抹笑意,掏出李润竹给的老姜片塞小黄嘴里。
而后叫李润竹喊人帮忙清理下。
宴绯雪前两天都吐的天昏地暗。
面色透着不健康的薄红,像是细腻的白纸覆着洇湿的胭脂,眼尾总是水气不散。静静的坐在仓房里听着浪声敲击着船身,两天也吃不下几口饭。
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早到了来凤州。
一团朦胧湿雾水气袭来,船只在昏暗中摇晃渐渐驶出迷雾,天光与水色逐渐清朗,不远处亮了一夜的灯火逐渐熄灭。
宴绯雪心里挂着事,早早起来站在甲板上。
湿气拂面,曦光渐盛,一身水月长衫被河风吹的翩跹欲飞,青丝摇曳在晨曦下波光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