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裘桂花给刘婶儿念叨了好久。
刘婶儿这话一出口,旁人都朝狗蛋娘看去,后者脸色瞬间就垮了。
“牛虱子,你张嘴就来,到处造谣编排人,今天还编排到我头上来了!”
刘婶儿一愣,“牛狮子?”
这时狗蛋娘才意识到,自己一急,把私下给人取的绰号喊出来了。
刘婶儿豆泡眼一眯,“我叫刘碧莲,你是我哪个长辈还给我取怪名字。”
“你倒是棺材板板翻一翻,报出个牌位来!”
她这话一出,旁人刻意收敛的笑意还是裂开了。
刘碧莲到处说是非,村里人人都不待见她,每个人私下议论她时都喊的怪名字。
每个人给她取的还不一样。这是每个村民心照不宣的秘密。
刘婶儿见狗蛋娘怂了些,高声道,“我和裘桂花认得姐妹,你说我知不知道。”
“我看人家燕哥儿没钱,但是人家不占便宜,平时也利索大方,一点也不小家子气。”
“不像有的人哦,每天把自己打扮的像个黄花大闺女,结果自己孩子各个邋遢地像黑煤炭。”
林大娘洗完一麻篮黄豆,这几人还在争。
“别争了,都乡里乡亲的伤和气,你们手上豆子都挑完了就结账吧。”
狗蛋他娘一口气憋心里不吐不快,“谁和伤和气了,谁没被他刘碧莲编排过!”
林大娘见狗蛋娘咬着不放,笑道,“今天没换多的铜钱,先到先得,抹不开的就赊账啊。”
众人一听她这样说,还看什么热闹,纷纷把自己的豆子去屋檐下过秤。
狗蛋娘和刘婶儿见人都散了,自觉没意思,也抱着自己的黄豆袋子过秤去了。
谷雨在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
还是有人知道燕哥哥的好。
他见众人都散了,才敢抬头朝那边过称的人群望去。
林大娘手里一串铜钱一枚枚给了出去,手心里剩的越发少,他有些踌躇又不敢上前。
他抿着嘴角,蹙着眉头眼里有些忧虑。
他手里大概有十斤豆子,应该有五文。
“谷雨,我娘说笑的呀,保证给你结清的。”
谷雨抬头,看见林远香笑呵呵地望着他。
林远香今天穿的杏黄袄子,在阴雪天里很亮眼。他脸颊苍白有些凹陷的清瘦,整个人看着十分纤弱。
“嗯,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客气啥呀。”
谷雨面色虽然还是很局促,但是双手没再搅衣袖了。
茅棚里很脏,地上很多挑选出来的废渣叶子、小石子、土粒。林远香找了把扫帚,开始弯腰扫地。
寒风一吹,林远香嗓子发痒止不住地咳嗽,脸都冒着不正常的红。
谷雨急忙上去,握住了扫帚柄,“你进屋去吧,我来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