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励精图治,赏罚分明,我本以为在他的统治下,大周已经国泰民安了,不想居然还有这种事发生,若非我因为军粮的事查到此地……”
陆久安脑袋里忽然响起着一个人的声音,一句沉痛的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论多么光鲜亮丽的地方,仍然会藏污纳垢。”
应该是原主脑海深处的记忆,他按了按闷痛的太阳穴,安慰韩致:“韩大哥戍守边疆,不了解也很正常。”
说到这个,陆久安有些为他抱不平,“你率军镇守国门,将大周护卫地固若金汤,挞蛮寸步不得进。你们尽到了作为武官的责任,可是我们文官呢,将地方治理得千疮百孔,就这样了,朝堂之上,还时时与你们针锋相对。”
韩致道:“可是你不会。”
陆久安点点头:“若有朝一日,我能重返百官之列,我定要带头作表率,打破文武相轻的怪相,与你携手共治,你负责外镇强敌,我负责内安黎民。”
“一定会的,久安非池中之物,我等着那一天。”韩致道,“赈灾粮一事你不要管了,我会上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此乃军机要函,他们不敢阻拦。”
义仓很快又打开了3个,源源不断地被送往各个安置点。
陆久安当天穿上便服,和韩致一起走入难民当中,见他们虽然已经喝上了米粥,但是精神状况非常差。
难民千里跋涉,平时卫生条件就不好,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滋生细菌。再加上中途大规模的逃难,灾民没有食物充饥,为了活命,一切能维持生命的东西都被纳入了食谱。
病从口入,生病倒是小事,就怕产生瘟疫,这些流民聚集在一起,一旦染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陆久安吩咐下属到县内各处延请大夫:“就说是我的意思,现在非常时刻,应平需要他们,记住,态度摆端正一点。”
下属应声称是。
陆久安想了想,又叫住他们:“等等,这么危险的事,这些大夫未必愿意出面。出发之前,你们先去城南找石大夫,石大夫德高望重,有他一马当先作表率,不怕其他人不答应。”
很快,赵老三就回来了,来到帐外探头探脑。
陆久安问:“有着落了?”
赵老三如实汇报:“按照您的吩咐,城中只要稍微懂点医术的大夫都请来了。”
“多少人?”
“算上柳槐村那个给猪治病的兽医,共九人。”
“还是太少了。”陆久安皱眉,应平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可用之才只剩这么点了。
果然穷啊。
不过陆久安很快振作起来,现在他任地可是有韩将军这样一只大腿在,一个能顶100个,虽然目前只能在衙门做些训练之事,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有他撑腰,应平兴起指日可待。
赵老三道:“那群大夫问起报酬。”
陆久安想也不想道:“问诊费和拿药的钱,全部记在县衙账上,事后必须分文不少地全部结清。”
“可是公家钱款好像所剩无几了。”前些日子赵老三受命去户房支取官银,被掌管钱财的书吏非常不客气地轰出来。
“按我说的办。”
“这……”赵老三还要再劝。
陆久安不容置喙:“我不想让他们觉得应平县令以权办事,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次要是没让他们满意,以后再遇上同样的事,可就请不来了。”
大夫们得到满意的答复,果然不再抗拒,陆久安暂时将他们安置在简陋的帐篷里,以便随时观察流民的身体状况。
随后陆久安和韩致两人又深入几个安置点查看,情况不容乐观,就他们走访的这会儿功夫,就从帐篷里抬出几具刚刚逝世尚带余温的躯体。
这些人当中,有的尚有亲人在世,抱着尸体呜呜痛哭,有的孤零零被兜头盖在白布中,无人问津。
陆久安感觉胸口闷闷的痛,韩致捂住他的双眼,将人带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