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来苏县是因为秽钱总是在这一片出现得频繁,加上朱县慰已经在此处任职多年,照例来说他早就应该升官任职,但每每关键时刻他总是会出错被人弹劾。”
谢珏抓着陶乐的手臂,低声道:“明日我会闹出点动静,你找机会逃出去告诉我爹这些事,我的马拴在你弟弟逃出来的路口处。”
“那你呢?”
“我在这里守着,那里离南门不远,若你找不到路马会带你回去。”
“我不会骑马。”
“。。。没事,我会尽力拖时间。”
陶乐低着头沉默不语,受伤的脚轻轻垫在地上。
她这种情况不管在哪里都是拖后腿的,若说什么代替谢珏留下,极有可能明日一早就被砍头了,可若去通风报信,她的腿可能下山后就不能动了,哪里还骑得住那高壮的马。
她看向角落山匪给她拿来解手的脏桶,低声道:“好。”
“你可以帮我打点雪水来吗?”
谢珏去而复返,陶乐将肿胀的脚泡进装满雪水的桶中,刺骨般疼痛让她紧紧抓着衣角,雪水渗进伤口中,脚上如万般针刺疼痛,她溢出痛苦声。
谢珏连忙将她的脚抬出来,陶乐却抖着咬牙道:“放进去。”
忽然屋外传来巡逻山匪油腻打趣,两人顿时僵硬在原地。
“你小子,可以啊!哈哈哈哈!”
“行了走吧,别耽误人家办事!”
空气好似凝固住了,两人皆尴尬得撇开头不看对方。
消肿效果不错,谢珏脱下外袍将陶乐的脚裹住放在怀中,妄图用体温透过厚外衣暖和她的脚,此时已经不存在什么男女之防了。
陶乐看着谢珏露出的腿上草草包扎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液,她神色黯然。
“若我是山匪,每个被抓的人都得打断腿,免得他们逃出去。”
“是吗?”
陶乐轻笑道:“那你以后可别做那些拷问犯人的官,不然没人能在你手下活着出去。”
那装满水的酒缸猛然炸裂,清水浸入泥地中,滋润着里面藏着的种子。
一夜无眠,晨曦穿透云层,树叶结了一夜的霜,白霜融化落地发出脆响,草丛中窸窣不停,像是被惊动了四处逃窜,只剩一个骨碌滚动的松果。
陶乐虚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心中反复推演一会儿要做的事,无知觉握成拳头的手显出她的紧张,忽然门外传来吵嚷声。
有人吼道:“大哥到底怎么了?!快说!”
门被推开了,白光刺得她的眼锐痛,还没缓过劲便被人粗鲁得拉着往外走。
一路踉踉跄跄而后感觉到背后一股大力将她往前推,摔倒前她立马抱住一棵树,身边落了个银光,掉在地上哐当震响,震颤中回音连绵。
刀?
回头时看那人背影颀长,坚定决绝。
她立马捡起长刀,咬着牙往昨天熟悉的路跑。
树影从身边如残影略过,她耳中只有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急促的生锈般嘶鸣的喘息声。
快,快点,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