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慰不仅不审民女,还不给民女看罪状,直接就压着民女画押!口口声声道民女所犯是盗窃罪,民女挣扎之际发现罪证中写的竟是通敌罪!”
此话一出,如落石掉进湖里,门外围观的百姓皆是大惊,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朱县慰口口声声道家妹与杨家之子均已认罪,可民女所见的是衙役将被虐打至昏迷的杨家之子的手按在罪状上!敢问,昏迷之人如何自己画押认罪!”
朱县慰见此女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将罪责说得更是严重还推了个一干二净,气得满脸通红。那杨家子明明就是自己认罪画押,怎么还变成他拆人去拿他的手画了!
“颠倒黑白!供词添油加醋!大人不可信她!”
外面的百姓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没过公堂,谢枭猛拍惊堂木。
“肃静!”
“皇天浩荡,百姓皆是感恩戴德安分守己,今日冤案是伤了百姓的心!还请知县明察!”
陶乐明明被吓得面无血色却仍目光如炬,说话条理清晰令人无法辩驳,谢枭本就是为了给陶乐争辩的机会才一直让其说话,后来发现他也没有引导陶乐怎么说怎么做的必要了。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便可以死死抓着往上爬。
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缩在地上发抖的陶真道:“那云郎,姓甚名谁?”
陶真缩着摇头。
朱县慰立马道:“大人!你看她连云郎是谁都说不出,不是编造是什么!此女巧言令色绝不可信!”
陶乐道:“云郎不曾说过自己姓甚名谁却带家妹做出此事,定是有人背后做局想陷害家妹!”
“住口!你插什么嘴!”朱县慰连忙对谢枭拱手道:“此女扰乱公堂纪律,大人请责罚她!”
谢枭还没开口陶乐就喊道:“民女知罪!”
她连忙趴在地上,“民女不该在家妹被吓得神智不清时帮其讲清缘由,该让神智不清的家妹自己说话。还请朱大人责罚!”
左言右语将自己说得个爱妹心切大义凛然,若是罚了她还是朱县慰的不是了。
“你!你!”朱县慰气得连连走出好几步,若不是周围人太多他都想直接一刀将此女了结,简直气煞他也!
谢枭视线在陶乐与朱县慰身上扫来扫去,眼里竟多了点看戏的乐趣。
他全程话都没说几句,向来脸皮城墙般厚的朱县慰就被陶乐气得跳脚,他不禁对这小女郎多了些敬佩,见此时他该开口了。
他有些漫不经心道:“那你说云郎是谁?为何要陷害陶二女?”
“云郎之名不曾知晓,但家妹记得其长相,家妹虽胆小蠢笨但画功在清水镇中是数一数二,还请让家妹将那歹人画像画出,早日将罪人缉拿归案。”
“至于为何陷害,民女斗胆猜测应是近日犯罪之人快自身难保,急着将罪责随意找人推出去。陶家向来与邻里和谐互助,自内心深切感恩皇天护佑,为家国分忧抓住此罪人自是当仁不让!”
谢枭一听,眼中看戏的乐趣不由一变,此女十分聪慧,绝非池中之物。听娘子说给儿子找的媳妇就是陶家大女,他本不悦于找了个农村之女,所以也未想过要出手帮忙,但经过今日所见,看陶乐的眼神不由带了点审视。
画纸渐渐勾勒出一名郎君的面容,朱县慰一看简直画得一模一样,他急得满脸是汗,连衣服都湿透了。
他不过是急着推人出去挡罪,结果那蠢笨的竟然找了个这么难对付之人!事已至此,他只能牺牲自己人了!他抬袖子擦汗时悄悄扫了眼在外一名看戏的壮年,那人接到消息后默默离开。
没人注意时,豪爽从谢珏的轿子旁悄声跟了上去。
谢阿宝趴在轿子窗边眼中惊异着道:“郎君,这陶女郎可真厉害啊,若是我都要被吓死了,她竟然还能翻案!”
谢珏将窗帘子掀得更开了些,眼睛看向被人群围满的县衙大门,方才那陶女郎所说的每句话他都听见了。
此女的确能说会道,辨罪时还不忘拍马屁,危难当头时比他见过的众多达官显贵都还从容不迫。
豪爽那个蠢呆子,让他去帮忙结果还被那个陶女郎骗了钱,他紧紧捏住眉心,豪爽苦巴巴来找他要钱的时候真是要将他气得吐血,他倒要看看这女骗子是何方神圣,守在这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