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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我利用他脱离永王府,入梁家暗查父亲之死,甚而妄想着借梁家在营造界一展拳脚。

他呢,我对太康殿图样的熟稔,烫样的精巧,庑殿顶推山的本事,对他自然也是颇有助益。

但正如共赏日出那日所说,若细论起来,我想成事是非他不可,而他却不是别无选择,况且,他还帮我瞒下了永王之死的真相。

如此一想,我便仿佛于心有亏,他再这般待我,我不禁会想,该拿什么还他?

这时,徐婉承捂嘴轻笑了两声,让我省过神来。

“这会儿我倒是相信那些话,果真是谣传的了。”

我微笑着白她一眼,继而招呼文策吃一盏茶再走。

文策此时正拿眼在瞧一旁的徐婉承,犹疑片瞬,原本已经向外拐了半个身子,堪堪又收回来,隔得远远地在我们对面坐下。

我初还有些担心,大雍是夷人立国,在男女大妨上,比之前晟宽松许多,可他们一个待字闺中,一个尚未及冠,同桌吃茶毕竟不是正理。

可婉承落落大方,见文策低眉垂眸吃着茶,朗声道:“你便是在贞仪昏礼之上,替她打架出气的梁文策?”

文策闻言一怔,微微颔首道:“正是。”

婉承笑意更盛,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的,举起茶盏道:“你懂得维护兄嫂,是真汉子,这杯茶算我敬你。”

我瞠目咋舌,文策也好不到哪去,迟疑之下缓缓跟着举起茶杯。

就在这时,一个严厉的嗓音如平地里一声惊雷般响起:

“梁文策!”

三人同时转过脸去,我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那是梁府除郭氏之外,视我为眼中钉的第二号人物——二妹梁书简。

梁书简果真将我纵着梁文策和徐婉承同桌吃茶一事告到父母跟前去了。

彼时徐婉承已先回家,我只身跪在堂下,暗地里叹一口长气。

我倒不怕受罚,我笃定梁家人再怎么罚我,也比不上永王手段厉害。

只是,内院无休无止的鸡毛蒜皮、纠缠不清的口角官司,应对起来也着实令人疲累。

梁书简从《礼》论起,延伸到圣人关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规训,滔滔不绝,有理有据,又从反面暗讽我“特殊”的身份,并举我不入流的行止,带着她三弟与陌生女子同桌吃茶言笑云云。

梁书简真不愧为钦封青麓书院的女史,不论见地或辩才都是首屈一指,据说她自小熟读经典,过目不忘,尤精《女则》《女诫》等,因此在青麓书院教授皇亲国戚的女眷。

我跪在堂下,竭力抑制着打呵欠的冲动,出离地想到,若是林小姐还在世,她定能与梁书简成为好朋友。

梁文策在一旁不耐烦道:“二姐你差不多得了,你让嫂嫂也说两句!”

梁书简只比梁文策年长一岁有余,梁书简看不上梁文策的不学无术,梁文策看不上梁书简的迂不可言,两姐弟平日里便如针尖对麦芒,极易炸锅。

依我观察,这两姐弟只在一件事上达成巨大的共识,那便是,敬兄长梁凤箫若天神一般,无论先头口角闹得怎么样,只要梁凤箫推着木轮椅静静往那一停,还没说话,两姐弟立即消兵止戈了。

年前起梁书简常住书院,平日不大回家,婚后我只见过她两次。但从她轻蔑的眼神中,我也能感觉到,她是极看不起我的。

碍于一种傲气,她从不提“家妓”二字,但明里暗里又总爱提点我“特殊的出身”。

有一回,我听见她在内帏与众官家女眷说,她兄长本来要娶的是沈御史家的女儿,那姑娘是出了名的温婉贤惠,“也才勉强配得起兄长”。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梁凤箫怎么娶了我这“特殊出身”的女子,简直鬼迷心窍,暴殄天物。

梁文策话音刚落,梁书简连带堂上坐着的梁重九和郭氏,眼神都齐刷刷地朝我射来。

我谄媚地笑了,我说二妹不愧是女夫子,方才说的每一句都对极了。

我才不同她辩,我也辩不过她。

我只反复说,文策特地赶来送信,身为长嫂,我怕他渴怕他饿,便招呼他吃茶,徐婉承是我十余年的密友,太熟了所以我一时忘了。

梁书简从嗓子眼凉凉哼了一声,道:“当是污秽场面历得多了,见惯了男女狎昵,旧习改不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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