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是桂花味的。
如今却满是金银的铜臭。
一整天不见云靖的踪影,耳边连连不绝,尽是他人潜藏暗处,偷偷摸摸的议论与闲谈。
阳华境中数双眼睛盯着她看,走到哪里也不消停。
有时灵秋只恨自己修为太高,以至于连最微末的风声难放过。所有议论不缺不丢,听了满耳朵,左耳进,右耳出。
虽然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云靖可能一样被带到云霄阁盘问,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知会她半句。
耳后金印长久地沉寂着。
陡然间,灵秋似乎体会到当日江底她将同音咒用蛮力掐断时他的心情。
竟有几分苦涩。
只不过那时云靖不能,如今她却是拉不下脸来的不想。
灵秋从没主动用千里同音咒找过他。
在她看来,谁先主动就证明谁先示弱。对其他人可以,对云靖却不行。
或许因为在别人面前,她常常矫饰,在云靖面前却似乎很少刻意假装过什么。
或许身为魔族卧底,她也该有一片不加任何掩饰的自留地。
所以他当下的行为才显得更加无法原谅。
灵秋坐在木箱上,越想越气。突然间,一道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在做什么?”
她猛地抬头,却在看清来人的脸后骤然泄气。
失落一闪而过,灵秋迅速调整出微笑。即便如此,祁素商还是一眼看出她的惆怅,接着问道:“你来灵剑门,是想请人铸剑?”
作为灵剑门的少主,祁素商一看侧边装满金银的箱子,很快便猜测出她的意图。
“是啊。”灵秋扁扁嘴,“只不过好像我的要求太多太杂,灵剑门的人不肯收我的银子呢。”
她露出失望的表情,想到被拒绝,心头窝火极了。
没想到祁素商却粲然一笑,道:“把你的要求拿给我看一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真的?”灵秋眼中迸出光彩,连忙将怀中卷轴递给他。
就知道太霄辰宫的人有办法!
她兴奋道:“你要怎么帮我?是去命令他们照做吗?”
看祁素商的模样,似乎在太霄辰宫有些资历,像灵剑门这样以铸剑闻名的小门派,在太霄辰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若祁素商代表太霄辰宫发话,他们的长老一定会听。
谁料祁素商只是笑着摇摇头:“我与灵剑门诸位长老有些交情罢了。”
“噢。”灵秋又沉下气去。
她盯着祁素商,见他拿着卷轴看了好一会儿,微微皱眉,不禁试探道:“你看完了吗?能帮我吗?”
“可以。”
祁素商的眉舒展开,片刻,将卷轴一收。
“真的!?”
灵秋高兴极了,立刻道:“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什么长老!”
突然之间,她觉得头顶一热,竟是祁素商毫无预兆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
与此同时,耳后,沉寂了整整一天的金印突然开始发热发烫,温度急剧升高,就像有人忽然蘸了一点滚烫粘稠的蜜水,点在她的皮肤上。
灵秋眼睛眨呀眨,睫毛微颤,像停了一只扑翅的蝴蝶,身子一偏,躲过了祁素商的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