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理应正在南下的途中,如何会在这?
她连忙再看了一眼这折子,竟然是言官的折子!
也就是说,这封本来秘密送往沙湾的信,不但没送成,而且还落到了言官的手上!
她只觉得匪夷所思:“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严夫人冷笑着,“那不如我先问你,你以陆家之名,勒令沙湾县衙重新处理此案是何缘故?
“这案子跟你有什么相干?何至于你不惜千里迢迢发号施令?”
蒋氏抿唇不语。
严夫人走到她面前:“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如今是堂堂的尚书夫人,论起诰命来,已然强过我。我岂敢命令你?
“周胜背后牵系着潭州河运的案子还没了,你知道这件事若是没有被截住,而是报到了都察院,或者沈家,又或者是清流们的手上,会被多少人趁机揪住把柄?
“对你们陆家来说,顶多不过是被斥责一句治家不严,无伤大雅。
“对我们严府来说,这桩拿好不容易砸了二十万两银子才搁置下来的案子,却很有可能被再次开刀!
“你也是堂堂的尚书夫人了,莫非心里不清楚?”
第105章信长翅膀了?
诚如严夫人所说,随着陆阶步步高升,蒋氏的身份也水涨船高,诰命早就比严夫人高出一截。
可面对严夫人的怒斥,蒋氏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比起这份斥责,此刻她更想知道,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落到言官手上的?
她紧紧地抓着折子,顶着通红的脸庞道:“这是我的疏忽,本意并非如此。也是听说周胜这件案子,竟是沙湾本地的商户闹事牵扯出来的,所以交代郭路去潭州府打探打探,没想到他办事这么不牢靠。”
“既然知道他不牢靠,就不该再用他!”严夫人冷哼着坐回去,“蒋家那边能有什么机灵人?拿这个为自己开脱,也不害臊!
“若是你觉得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了,不需要严家撑腰了,以后倒也不必在踏我严家的门!”
蒋氏咬着唇角,不止脸上火烧也似,额角都有汗意了。
“嫂子是言重,这我怎敢?”
严夫人冷哼一声,撇下她出了房门。
到了隔壁严述的书房,靠窗而立的他听到脚步声便转身看了过来。
严夫人深吸气:“果然是她。
“我看她如今也不怎么听话了,两家的婚事,提了几个月,到如今还没看她有回应。这节骨眼上,却又整出这幺蛾子来。”
说到这里她抬头:“不妨事吧?父亲举荐胡玉成挂帅东南沿海抗倭,此时皇上已经下了旨,兵部那边沈太尉也未曾反对,此事不会有变吧?”
“不会。”严述对着窗户之外缓缓摇头,“胡玉成虽说是父亲的门生,但他打仗还是有几下子。沈博未曾反对,此事便能成行。”
“那就好。”严夫人吐气,“只要胡玉成能挂帅,此番潭州的损失也不算什么了。”
严述坐下来:“胡玉成过两日启程,明日间粮草先行,就是要成事,少说也还得半个月。”
严夫人点头。顺手把手畔的茶中奉了给他。
蒋氏被晾了半晌,最后扶着椅子站起来,走出东跨院,又走出四面高墙围着的牢笼似的严府,脸上还是火辣辣的。
进了家门,她说道:“去看郭路在哪儿?叫他滚过来见我!”
回房刚坐下,郭路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