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质冷笑:“那又如何?”
李觉喊停了马车,跳了下去,步行离开。
邵质没有去追,只是慢悠悠地让人赶着马车。
李觉回到家中,郁结于胸的一口闷气越来越沉重,不知道自己坚持了这么久,到底是坚持什么。
倒顾的背后,当真是倒顾那么简单吗?
一旦这些人掌握了金钱,尤其是庞大的一笔金钱,那文官很可能集体空前团结,也空前肮脏!
正忧虑中,李觉的妻子走了过来,将一叠纸张包裹的东西递上前:“邵夫人傍晚来过,说是邵右佥都御史托人来送来的,让亲手转交给夫君。”
李觉看了看纸张的形状与厚度,脸色有些难看:“你为何收下?”
李氏疑惑:“夫君糊涂了,那可是督察院的长官,他们能与咱们说说话,那都是高看咱们,既然有礼送来,咱们接了便是,夫君迟早也要走动,到时候还回去便是,总归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官员之间会走动,官员家眷也会走动,这走动的多了,便有了交情,偶尔也会送些手礼,不值钱,维系关系而已。
可偏偏,这成了某些人一条隐蔽的通道,通往了黑暗的堕落。
李觉接过之后,捏了捏,问道:“你没打开过吧?”
李氏摇头:“自然没有,只是这感觉,似乎是——”
李觉将东西放在桌案上,面色凝重地问:“什么都不是,我会还回去,邵夫人来过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李氏微微摇头:“应该不多吧,不过也难说,她的马车停在了外面。”
李觉知道,现在这笔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钱到了府中,怎么说都说不清楚,一旦邵质被抓,他大可喊一嗓子“送了李觉一百贯钞”的话……
事情似乎开始偏离了最初的目标。
倒顾的事一时之间没人提了,反而是赵瑁开始活动起来,集议商人时,将五千两一个入学名额,大幅降至两千两一个入学名额,然后利用自己的堂长特权,准备明年开春时,无条件特许一批弟子入学……
堂长也好,总院也罢,手里总应该有些名额,这名额是多是少,堂长总有那么一些特权。
赵瑁将这名额——做成了生意,做成了买卖。
当庞大的财富出现时,以赵瑁、任昂、邵质三人为首的一个集团便彻底形成了,开始拉拢其他文官,以金钱,以正义,以荣华,结出一张庞大的文官网络……
面对赵瑁的胡来,唐大帆没有任何动作,各分院院长也没任何举动,朱棡、朱橚等人也老老实实,似乎格物学院被如此搅动、破坏,他们都无动于衷。
只是——
视而不见的沉默在西北风中,传出了霍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