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桑桑将头枕在顾正臣胳膊上:“岁月总是如此不经意,白驹过隙的说法,一点也不为过。”
顾正臣睁着眼,听着外面的炮声,忆着过去。
藤县大颜村、金陵、句容、泉州、福州、辽东海州,南洋、高丽、日本九州、澳洲、南美洲,广州、洪洞、阳曲、大同……
倒是走过了许多地方,也做了不少事。
好在——
用力推了一把车轮,历史行进的轨迹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
马皇后还在,朱雄英还在,徐达、李文忠也没死……
土豆、番薯等农作物拿到手了,而且开始了上层主导的规模扩张,用不了几年便会从上而下,引起农作结构的改变……
想到了张希婉,林诚意,还有身边的严桑桑,想到了顾治平、顾治疆……
似乎过年,就是用来回忆的。
天亮。
顾正臣走入舵楼,召集诸船将官,在接受了众人拜年之后,顾正臣走向舆图,指了指安南升龙城、多邦城等地,肃然道:“征安南之战即将开始,我们作为第三路,虽不在大军节制之下,但也需要行动起来,以侧击削弱安南地方力量。”
“水师前期的任务是彻底堵住安南水军出海的通道,将沿河重镇守军拔除,并寻机最大限度上消灭安南军队,不论是水军还是其他。”
“另外,安南之战一旦打响,安南内部可能会出现若干力量随之揭竿而起,这些力量很可能会在观望之后决定臣服大明。”
“颍川侯、西平侯那里受降不受降我不管,我只要求一条:敢造反的,一律杀了,水师不受降!当然,这条命令只限于马江以北。马江以南的事,暂且交给制蓬峨,这个家伙磨刀霍霍了这么久,也该有动作了。”
赵海楼、张赫、高令时等人连连点头。
造反的不受降,是有深层次考虑的,这些人能在安南不稳时造反,自然也能在大明控制交趾不稳时造反,这就属于妥妥的不安定之人了。
都不安定了,自然要除掉……
顾正臣下令:“让全军准备,后日,也就是正月初三,第一战拿下海防。我们水师不必按照征南大军的节奏来,各自为战,等到需要的时候,再说一盘棋的事。”
张赫、赵海楼等人领命。
与此同时,制蓬峨也开始了最后的动员,看着集结起来的三万六千军士,心中百感交集。
这是占城国的精锐,也是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力量。
抽出这些军士北上,占城王城就只剩下了三千老弱,还有五百王宫护卫。
但——
这不是一场军事上的冒险,而是一次军事上的狂欢。
丢失的土地,也该回来了。
丢失的百姓,也将成为重回占城!
制蓬峨检阅着军队,抽刀朝天,以洪亮的声音喊道:“此番征战,意在收回失去的土地,安南施加在占城身上的耻辱,便通过这最后一战——洗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