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认识你了。”戚缈说。
他换了个比较迂回的说法,可蒋鸷还是马上听出来了,直截了当道:“你可以收回那句相信我的话。”
看戚缈刹那难以置信地抬眼,蒋鸷垂眸盯着他琥珀色的瞳仁,补充道:“但我可能不会答应。”
“所以你也可以问我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愿不愿意相信,选择权还是在你手里。”蒋鸷道,“戚缈,我不收回。”
这种做法似乎是蒋鸷对他一贯的偏袒,戚缈却有些辨不出此刻是否掺杂了一份对山路事故的补偿。
他默认猜想,顿时理直气壮起来,绕过蒋鸷身侧往床尾一坐,适当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今晚开车送你过来的是谈助吗?”
蒋鸷转过身面向他:“是,上次在市区追车的也是他。”
戚缈微怔间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要往门边冲,一只脚还没卖出去,继而整个人就被蒋鸷拦腰提起来摔回床上。
床垫松软回弹性高,戚缈砸上去没觉出痛感,但身子上弹的同时嘴唇很不慎碰到俯身过来的蒋鸷的下巴上,这个行为出现得极不合时宜,戚缈忙捂住自己的嘴,结果还未寻到平衡感的身体又往后栽,像欲迎还迎。
蒋鸷直接勾住他的后腰把人捞回来了,随后手臂撑在戚缈两侧阻止了他的再一次逃跑:“有那时间担心纪望秋,不如先考虑自己的处境。谈助的做法是我授意的,没我指令他不会有什么动作,你防备他,还不如先防备我。”
戚缈缓缓放下捂在嘴上的手:“我不怕你,你打不过我。”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不会对你下手。”
“瞎说,你今晚才对我下手了。”
难得失了能言善辩的本事,蒋鸷直视着戚缈圆睁的眼,说:“我不会让你受伤,戚缈。”
“如果我真舍得对你下手,你不会还好好坐在这里,大概没个两三天下不来床。”
尽管今晚被狠狠摆了一道,戚缈还是暗自断定蒋鸷不会对他这种穷凶极恶的事情。
“第二件事,”戚缈说,“为什么要处心积虑设计今晚这一出,这次又是为了考量什么?”
“不是考量,是给你们揭穿纪明越的庐山真面。”蒋鸷低头掏出手机,给戚缈看事故监控,录像经过巧妙截取及变速,看起来比实际严重数倍,“纪明越疑心重,证据不充分不会相信。”
“元秘书也是你指派的?”
“是。”
“那他为什么愿意……”
“他有他的理由,这个以后再告诉你。”
涉及他人私事,戚缈及时住嘴不再过多窥探。
他想了想,再次开口:“你怎么会想到设计事故这一招?如果我的车技没通过考验怎么办?”
“不会。”蒋鸷提醒他,“还记得吗,约纪明越去雪茄室谈事那一次,纪望秋随口夸过你的车技。”
全然忘记有过这回事,戚缈惊诧于蒋鸷的记性之余,隐隐还得出了个结论:“你从那时候开始就看清纪明越这个人了?!”
“对,”蒋鸷每一题都认真作答,“执锐在接触一家企业之前会做基础背调,恰好就让我查到纪明越做的一些破事,纪向桐的车祸是他专门雇人制造的酒驾事故,那人家里急需一笔费用,纪明越又刚好能给。”
“他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过我搜集信息的渠道比他想的要深得多。”
戚缈的心脏咚咚直跳,也终于清晰认识到蒋鸷说过“往深了查”,绝非发科打趣,更不是一场儿戏。
“既然看清纪明越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选择跟他合作?”
“没人会跟利益过不去。”蒋鸷坦然,“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金钱流进别人的口袋。”
“既然如此……”戚缈绷着神经,明明蒋鸷一步步为他揭露所有,他却好似愈发摸不透对方,“为什么偏要挑今晚毫无征兆地让我们撞破他的真面目,纪少爷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因为我不会跟他联姻。”
蒋鸷把戚缈引向真相终端。
“你不想发生的事,那我就掐断它发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