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纪少爷的跟班现在和我共处一室,有没有人以为你卖身求荣?”蒋鸷抽去戚缈手里的餐盘撂去一边,捉住戚缈的两片前襟强行把人逮到自己身前,“戚缈,能不能停止轻贱自己?”
蒋鸷拽得很用力,戚缈脚下趔趄,看着花奖学金买的新西装被抻出的皱痕心疼道:“蒋生你轻点……这件我才第一次穿。”
“坏了就换,谁规定要永远穿这一件。”蒋鸷坏心眼地加重力道,反正以后弄皱衣服的方式多得是,先让戚缈突破心理防线,“处境也一样,纪家都烂成这样了,你还打算一辈子留在那个地方?”
“我能怎么选呢。”戚缈轻轻地将蒋鸷歪了半公分的领带结拨正,“来当你的跟班吗?”
“局限了。”
戚缈在半真半假的玩笑间短暂做一回美梦:“难道当助手吗,会不会跟谈助抢饭碗。”
“你想问题太狭隘,得改。”蒋鸷像批评也像称赏,“跟方小姐平起平坐,怎么样?”
握领带的一双手隔衣抚到坚实的胸膛上,戚缈略微施力把人往外一推,退出了这场玩笑省得深陷:“我还没拿毕业证,你别给我戴高帽。”
回程是蒋鸷开车,上山和下山的路不是同一条,不会经过事故发生地。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纪明越肯定会查。”戚缈连尊称都免了,“今晚的车祸深究起来破绽太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反应过来是场骗局。”
“但他顾头难顾尾,今晚战略发布后行桨会持续收到各方的合作意向,这是他继任后的第一次转机,肯定会抓住这难得机会巩固ESG形象,重心难免有所失调。”蒋鸷说,“我让谈助把纪望秋送到粼湖公馆了,这段时间你们先住那里。”
公馆建在市生态中轴线,大平层住宅,是蒋鸷的其中一处空置房产,跟他常居的宅区只隔不到五公里。
蒋鸷没一同上楼,戚缈初次来,由公馆管家领路,手里拎着两袋纪望秋爱吃的零食。
来之前他去了趟超市,穿梭在几排货架间速战速决,把购物篮填了个满满当当,拦下蒋鸷付款的动作习惯性递出银行卡时,他的手顿在结账台上半秒,最后在收银员奇怪的注视下收回卡,转而亮出了自己的付款码。
走出超市后蒋鸷问也是用的奖学金么。
戚缈低低地“嗯”一声,卡上的钱不是他的,动过账纪明越会发现。
结果回去以后纪望秋已经伏在枕头上睡了,床头灯没关,戚缈蹲身趴在床沿,能清楚地看到小少爷脸上干涸的泪痕。
他动作极轻地撩开纪望秋的黑发,算起来纪望秋染粉发也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不知为何他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悄无声息给纪望秋擦净脸,戚缈回到客厅,对着桌上的两袋零食发怔半晌,兀自叹了口气,在单人沙发坐下。
封存尾戒的玻璃体在口袋里捂出了温度,戚缈掏出来捏在食指和拇指间,举在眼前对着灯光照了下,这晚过后,他似乎又不想止步于看得见摸不着了,滋生出一些触碰它的勇气。
戚缈在客厅枯坐良久,久到他对着这枚尾戒自我抚平了山路事故发生后的憋屈,这才起身打算去洗个澡歇下。
他挑了邻近纪望秋的卧室,入住得太临时,衣柜里只准备了浴袍,能勉强应付一晚。
外套和西裤扔到脏衣篮,戚缈刚给白衬解开两颗扣子,外面门铃响了,他怕吵到纪望秋,拖鞋都没来得及趿上就风风火火跑出去查看。
电子猫眼上映着蒋鸷跟电影特写镜头似的俊脸,戚缈不明对方转念上来的目的,欣赏了两秒显示屏后还是放心地开了门,边问:“你不是有密码……”
话未问完,他被快速迈入室内的蒋鸷逼退一步:“怎么了?”
蒋鸷手里提着几只纸袋,反手利落关上门,视线把戚缈从头到脚扫了个来回:“你就这么开门?”
视频聊天里睡衣纽扣都要系到顶,深夜相见却大胆地敞了颈下白皙的三角区,还不止,衣摆堪堪遮到大腿,又长又直的双腿支在光洁地板,踩着与浅色纹理瓷砖颜色相冲的黑色绅士袜。
戚缈很不解:“知道是你才开的。”
蒋鸷这趟去而复返本来没想干什么,他一手揪住戚缈敞开的两片领子拢合住,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低首教训:“胆子那么大,干脆以后光着给我开门。”
“我做错什么了吗,感觉你在说教我。”戚缈覆上蒋鸷攥在他前领的左手,真怕衬衫也让他给弄皱,“反正你都看过了,不稀奇啊。”
蒋鸷道:“我没看过。”
可戚缈记得北蚺山那一宿是蒋鸷给他换的睡衣,两人相拥整晚,后来相同的场景晃入了戚缈的很多个梦境,现在却被蒋鸷说得好似只有自己上了心。
戚缈大惊失色:“你怎么能睡了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