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有人喊道:“大胜他舅来了。”
栾秋霞就是本村人,娘家就在村东头,谈家大房盖到麦场这边是在村最北头,一个村的距离,说近不近,但肯定不远,想必是有人跑去报信了,栾秋霞娘家哥哥这才急匆匆赶过来。
人一进院子,立马就有人把眼下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东方啊,你说说咋办,是听建国的,还是听三礼家的,你是娘舅,你给拿个主意。”
在农村这儿,娘舅大过天,出嫁的姑娘有什么情况婆家拿不定主意,娘家爹娘又都不在了的,都是叫娘家兄弟过来拿主意。
栾东方皱着眉头:“甭管是啥,先把人送医院才是正经。”
谈家悦忙说:“大舅,小南姐说我娘脑子出血,得先止血,要不然就是拉去医院也晚了。”
“真要是脑出血的话,那是凶险的很,这路上颠来颠去的,出血怕是更多。”
“那要不是出血,是血栓呢?再一止血,血栓不是更出不来?会不会影响人家医院给溶栓?”
“就算真是出血,咋治,说得好听得止血,那可是在脑子里,又不是手上割个口子捂住就算了,脑子血管崩了,谁能给堵住?”
“就是啊,三礼家的,你给大家伙说说要咋止血……哎哟,这这这这咋就已经动上手了?!”
人们这才发现,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沈南星手里的针已经扎在栾秋霞头上,这都扎完了!
“真是胡闹,都还没说出个三二一,就敢动手!”
“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学点半吊子草药就敢上手治这么大的病。忒莽撞了,说不准那金元宝还真不是在讹人。”
栾东方也是脸色大变:“你们爷儿几个就这么看着?今儿秋霞要真出什么事,你们这日子就别过了!”
谈家悦一张脸涨得发紫:“大舅,小南姐能治,真能!”
栾东方瞪着眼:“你懂啥?这可是你娘,真是白疼你了。”
沈南星目光严肃:“行了。出血暂时止住,出血量不算大,人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但还需要后续治疗。还是赶紧想办法把人送去县医院,路上尽量少颠簸,尤其是头上那几根针到医院之前不能动。”
见所有人都还一脸震惊,沈南星又说道:“三礼从小跟着爹娘长大,跟着兄弟们一起排序,这就是亲爹亲娘。要换了是别人,不叫我动我肯定不动,但这是三礼的娘,你们就算是不信我,为着三礼,我也得治。”
知道自己还留在这儿,大家都会尴尬,她说完之后就也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至于说大伯一家子信不信,等栾秋霞真的醒了,他们自然就信了。
被村里人质疑被冷言冷语,她懒得理会,也不想辩驳什么。
这些都很正常,她完全能够理解众人的心情,即便是名医都不可能取得所有人的信任,更何况她现在医术上完全是无名小卒,甚至还有个“庸医”的称号冠在她头上呢,不信她才是正常的,她也无意打谁的脸,没必要。
一则是人命关天,二则是看在谈礼和上辈子栾秋霞待她也确实不错的面子上,她都会出手。
沈南星出了院子,院内的人才反应过来。
“三礼家的这就走了?真是不像话!胡乱给她大娘扎几针就说止住血了,这止没止住都在脑子里,谁能看见。”
“这会儿知道下不来台赶紧溜,刚才干什么去了,非得把建国给气走。”
“这要出事儿算谁的?人命关天!”
“就是,嫂子这……哎哎,嫂子醒了,醒了!”
栾秋霞的眼睛睁开了!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说不出。
“哎呦这真是,真醒了!看来三礼家的没乱来。”
“这可是她大娘,一家子亲人,怎么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