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制造并售卖鸾髓的货主为避锋芒,连忙销毁存货,生怕有人因香毒毙命,从而惹上官司。
被下狱的沈氏因有人替其担责,没几日就以病重为由出狱,随后被沈州沈家连夜接走。
令沈缨奇怪的是,沈氏临走前竟送了她三株冰灯草。
她至今不知其意,只能谨慎地收在床下暗格里,她在等霍三回来,这种事她还是想和霍三商议商议。
“丫头,愣在外头做什么?”
蓉娘的声音响起,沈缨收回思绪,脸上快速挂起笑意,从容的提步上了石阶。
花亭中有一方石案,一左一右,一黑一红,坐着两人。
姜宴清在左,墨色阑袍,发髻束于头顶,腰间插着那柄冰扇。
整个人利落精干,比初见时多了些许锋芒,此时正伏案写着什么,十分认真。
蓉娘坐在对面,一袭红色男装,张扬而浓烈,一枝盛放的金色牡丹纹路从她纤细的腰身处回旋而上,花尖正落在领口,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映了一点金光。
她眉宇精致,舒朗英气,美得雌雄莫辨,傲然出尘。
沈缨步上石阶,停在不远处向蓉娘行礼。
姜宴清侧脸看过来,毫不意外,那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望着她像望着一粒微尘。
沈缨默然回视,微微福身。
姜宴清颔首,疏离而冷淡。
这时,一旁的蓉娘打破沉寂,她怀中抱着一把螺钿紫檀五弦琵琶,随意拨了一下弦,说道:“阿缨,姜大人是贵客,你可不要失礼。”
沈缨闻言放下手中食盒,往前走了两步又对姜宴清行了一礼,恭敬道:“民女见过大人。”
说完又接了句“大人别来无恙。”
姜宴清提笔收势,侧头看了她一眼,说:“不必多礼。”
沈缨直起身,在蓉娘的示意下坐在旁侧。
蓉娘没有让她说话,而是拿起姜宴清补了曲的古谱残卷研究起来。
片刻后,似有所感,她拿起琵琶,闭眼深吸一口气,指尖飞速拨动。
“铮铮……”
弦音如金戈铁马呼啸而过,入山林,踏江河,气势如虹。
随后,急促的琴音渐渐缓和,却又如沧海悲鸣。
“铮……”良久后,弦音落。
蓉娘有些出神,双眸微红,手指颤抖,似乎被搅起万般心事。
姜宴清凝视着蓉娘,目光如炬。
他知道,她在弹他谱写的曲目中知道了他要查的旧案。
以曲音说秘事,向来是高山流水的至高境界,但他们并非是伯牙与子期。
蓉娘很快回神,意有所指道:“姜大人果然神通广大,竟能查到这般隐秘的事,只是,有些事不是你该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