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缨咬着鸡腿,笑眯眯地看着沈诚,“我瞧着这糯米枣糕是刘记的,好像正在上衙路上,难道不是你特意给我买的?”
沈诚瞪着眼,“谁特意给你买了?想得美,我是见县令大人操劳,给大人送饭时捎带给你买的,你赶紧吃吧,话可真多。”
沈缨最爱和沈诚斗嘴,看他那炸毛样子就觉得好笑。
眼下屋子里没旁人,她就玩笑道:“沈诚,你这次可算殷勤错了地方,县令那般小心的人怎会随意吃人家东西,人家还怕你饭里投毒呢。”
沈诚哼一声,辩解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县令是大丈夫,心胸宽广,不会揣测他人。”
“人家可是当着我的面打开饭菜,大口吃肉吃菜,还夸赞了大哥手艺,很豪爽。哪像你,挑挑拣拣。”
沈缨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姜宴清竟然真吃了他们家给的东西,也不怕被下毒。
吃了饭沈诚就将盒子收走了,沈缨抱着肚子靠在矮椅上小憩。
邱少隐回来时她已经醒了,两人商量了一下过几日要查的案子。
“笃笃笃”门上传来三声轻响。
沈缨侧耳一听就知道是姜宴清。
他敲门时惯用第二指指节,一次敲三声,力度均匀,间隔一致。
和他的人一样,不急不躁,沉稳内敛,显得十分有教养。
邱少隐上前开门,檐下站着姜宴清和他身后的一个六十来岁的仆从。
只观那一身气派就是林家出来的,纵然是奴,林家奴也比旁人多出几分清傲之气。
“这位林府管事说有要事请见邱主簿。”
姜宴清温和地说,并未对林府来人表现出丝毫不满。
邱少隐眉心皱了一下,看着那位管事,语气冷淡:“何事?”
那位管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国子监的许博士前两日从长安回来,先前那些学生想为他接风洗尘,博士不喜喧闹,宴席设在清风阁,那儿的环境清幽还有先生最爱的宜春香。”
“当年许博士在林家书院授课五年,对邱主簿多有照看,所以,我家主子嘱咐老奴,务必要请邱主簿前去赴宴。许博士最重师生情义,对您很挂念,您若到场,他老人家会欣慰的。”
可真是长了一张巧嘴,左一顶右一顶的帽子扣下来,仿佛邱主簿不去就属于不识好歹了。
邱少隐脸色很冷,似乎不愿和林家有过多牵扯。
他沉默了片刻,才推辞道:“衙门事务繁杂,不便赴宴,他日邱某定会亲自登门拜见恩师。”
那人似乎早知他会这般推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说:“许博士此次回永昌不会久留,不出几日就会启程南下。林家在荆州有一山庄,正适合颐养天年,已经给许博士重修了一个大院子,随时能去住。这一去,怕是再无相聚之日了。”
看来,今日请不走邱主簿,林家还大有不肯罢休的意思了。
说来这位许博士,在永昌也有一些声望。
听闻,当年也是个颇有才气的人,只是运道不旺。
他大半生的官途起起伏伏,三进三出国子监,后在林家族学教了五年,颇受敬重。
去年好不容易快熬到祭酒的位置,却突发恶疾差点踏进了离世。
最后,他只好称病辞官,举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也算是功成身退。
徐道仁与陆平皆被姜宴清悄无声息的清理,府衙大半老衙役也被安排到不太重要的位置上。
如今姜宴清已让林府等族心生忌惮了。
林家这次借着宴席将人请过去,必定不单单是叙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