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一样,这一次失眠不再困扰他。
苍星·哈珀睡了十一个小时。
醒来时,他察觉荆榕已经收拾了房间,楼下传来煎蛋的声音和香气。
他甚至能从衣料摩擦的声响中听出荆榕具体穿了哪件衣服——那是睡前荆榕缠着他问,明天穿什么时,他依稀记得自己让他去衣柜里随便挑。
于是荆榕现在穿着他的衣服。
毕业生的缠人十分缠人,不撒娇也不胡闹,青年只是用他那双乌黑的、沉静的眼睛,冷静征询他的意见。
苍星·哈珀没有办法拒绝他。
他忍着疼痛坐起来,靠在床头。
充盈的向导素现在充满了他的身体,自从受伤之后,他的精神图景第一次完整地出现在了眼前。
阴霾、干扰、噪点全部消失了,空缺和断裂的部分也在逐渐愈合。
这便是向导之于哨兵的意义。
苍星·哈珀从前只听说过这样的意义,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看得上眼的向导,对此并不在乎。
只是现在体验到了,他理解了为什么有的哨兵失去向导后会一蹶不振。
与那个人结合的一瞬间,那个人也带走了你的灵魂。
苍星·哈珀下床洗漱。
镜台边挂着一个日历。他已经休息了五天,这五天里并没有什么麻烦找上门,一切事情都平稳地运作和进行着。
他原给自己的计划是在今日恢复工作,但是现在,他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只有昨夜的记忆。
他唇角发热,荆榕的指尖穿过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捂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将他按在洗手台边。
他的指尖摸着荆榕的喉结,坚硬微凉,他听他叫他的两个名字,那两个名字发音时声带的微微震动,让他的指尖又酥又麻。
又或者是手边的这枚戒指。
苍星·哈珀抬起手,看到戴在左手的那枚灰色尖晶石尾戒。
熠熠流光璀璨无双。
昨夜他告诉了荆榕,自己平常是如何在休息室放松自己的神经,荆榕便要求他现场演示,随后将这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指尖,说:“这就是合适的时机和搭配。”
荆榕问他:“喜欢这个搭配吗?”
而他浑身赤红,无法回答。
小朋友还是很记仇。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境之下戴上这枚戒指。
苍星·哈珀从未给自己安排过休息时间,然而在这一刹那,这位第三舰群有史以来权势最大的海盗,决定再给自己放几天假。
*
助理最终还是没有被要求送套,他接到来自老板的最新指示是,送一些日常衣物和用品过来,睡衣、拖鞋、洗浴用品都要双份的。
以及,每天都要送炸鸡和披萨过来。
助理一丝不苟地确认了。
这些物品中的确是没有套。
两位果然没有用到这么世俗的东西。
晨间,荆榕用锅铲压着平底锅上的培根,滋滋的声音冒了出来,伴随着令人欲罢不能的香气。
苍星·哈珀穿着简单的睡衣坐在餐桌边等待:“你没有说过,你很会做饭。”
“我没有说过吗?”荆榕自己也不记得了,他的神态很轻松,“那太可惜了,你本应该早点吃上我做的饭。”
荆榕将培根和煎蛋盛出,随后倒了两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