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追出去,浇筑对方说你东西掉了。
但荆榕没有动,他第一时间就观察到了对方的背影,戴着帽子,穿着很大的雨衣,动作并不匆忙,是为人办事的。
荆榕还夹着肥牛片,他将它在蘸碟里滚了滚,让它沾满料汁,送入口中。
无线电在这时候传来了一句很简单的话。
一个单词,一个人名。
和昨天一样的没有停顿、没有感情,声线和音色却温润磁性的声音。
“阿利克西”。
这是一个时尔洛斯极少能有人听懂的单词,在过去的时代,这个单词曾经葬送许多人,许多比人更重要事物的命运。
这个词出于十年前,一个已经覆灭的国家和组织赋予一个人的名字,荆榕曾经的代号。
荆榕拿起旁边的玻璃瓶,灌了一口可乐,随后对老板说:“稍等一下,我还会回来。”
他拿起无线电对讲机,目光陡然间变得清醒而利落,如同一头自冰原上苏醒的狼。
对方既然已经找上了门,那么他没有不应战的道理。
荆榕冒雨踏上街道,快速穿过层层错杂的小巷。
外边就是殷行街道和贫民窟的交点,斑马线上正在亮红灯,不同的人群站立在马路的两边,等待着过路。
倒计时只有五秒钟。
荆榕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根本没有做任何伪装和荫蔽,他和荆榕一样没有撑伞。
一个清俊、瘦弱,肌肤苍白的人,坐在轮椅上,目光注视着他。
他有一双蓝眼睛,即便这种蓝色有些发灰,但仍然掩盖不了那种漂亮。
漆黑的睫毛,轻微的呼吸声,在大雨中一切好像都远去了。
626:“!!!卧槽!”
它根本没有想到,声音的主人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坐着轮椅,而且如此漂亮。
626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荆榕就已经迈开腿往前面走了过去,他的视线紧紧追着对方,神情冷然,嘴唇抿着,一言不发。
那是他找到了猎物的眼神。
626突然明白了什么:“卧槽,兄弟……那是你老婆?”
红灯还没有转绿,荆榕已经直接跨过了人流,来到了斑马线上。他的突然闯入导致了一辆车子的急刹车,司机开始骂娘,但是荆榕浑然不觉。
但幸好,三秒后绿灯就亮起了,红灯转率,人流也开始不知所以地跟他往对面走去。
错杂的人流涌了上来,那个坐着轮椅的身姿却忽然间如同鬼魂一般消失不见了。
雨天过马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汹涌的人流中,荆榕的视线追丢了目标,他穿过街道,片刻后仍然一无所获。
绿灯还有十秒结束,荆榕没有理会别人看神经病一样的视线,他扫视了一圈周围,忽而回过头,又穿过了马路,回到了刚刚离开的地方。
在一处躲雨的檐下,荆榕伸出手,准确地握住了一个人的手腕。
那个人背对着他,站立不动,直到被他握了手腕,才转过头来,一双冷然无情的眼睛对上他的黑眼睛。
随后,阿尔兰·瓦伦丁说:“你果然很聪明。”
荆榕没说话,他专心地看着对方的脸。
对方的手腕瘦得吓人,而且微微透着凉意。
“当人们的视线追着一个坐轮椅的人的时候,往往不会觉得他能站起来。”
阿尔兰·瓦伦丁的声音和缓有礼,凑近了看,他的眼睛和他的声音一样漂亮得惊人,“不过我确实不能站立太久,先生,我的脊椎曾经被人打入一枚子弹,就出自您曾经同事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