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泽利斯打过来的电话。
“哈。”杰森笑了。
这三个字像未愈的刀伤般渗着幽光。
他咀嚼着这个昵称的温暖与剧毒——那是杰森为泽利斯取的蹩脚爱称,因为年幼的泽利斯就像一株树苗那般脆弱,而他何尝又不是杰森细心呵护、歪歪扭扭长大的小树苗呢?
这个词语本该混合着独属于泽利斯的依赖与安全屋速溶咖啡的气息,此刻却成了猫头鹰法庭亵渎亡者的献祭台。
他心中没有任何激动或者惊喜的情绪,有的只是压抑的烦躁与愤怒。
该死的猫头鹰法庭,这些愚蠢的、早该随着过去一同腐败在哥谭市的尘土中的鸟类,他一定会把猫头鹰的羽毛拔光。
这毫无疑问是猫头鹰法庭的挑衅。
猫头鹰法庭向来喜欢做一些,可以向周围证明他们邪恶行径的事情,他们将这些伤害耀武扬威的挂在别人身上,好像这是什么值得被崇拜的荣耀。
法庭在利爪心脏安装镀银怀表,内嵌写有真实姓名的纸条。
但表盘被设定为逆时针旋转,齿轮结构确保利爪每查看一次身份证据,怀表就会随机删除部分记忆片段——这是对‘自我追寻’最残忍的嘲讽。
猫头鹰法庭将所有利爪都变成了他们荒诞黑色幽默的一部分,他们也一直引以为傲。
这通电话毫无疑问也是类似的东西。
杰森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接通电话后,对面那头传来的声音。
‘猫头鹰法庭向您发来诚挚的慰问,我们无比荣幸的通知您,杰森·陶德先生,由于我们的利爪试图违背命令追求自我,所以我们为他献上了终末仪式。’
‘由于您是他的法定监护人,我们决定通知您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同时为他送上了鲜花一束,祝愿他能在冻土下永葆年轻。’
亦或者是这样的。
‘晚上好,陶德先生。容我代表法庭纠正您三个认知谬误。’
‘尸体的完整性:我们取走了泽利斯·泽维尔的左肺叶(用于培育新利爪)。墓碑铭文:‘死于温暖’是您一厢情愿的幻想,他的脑垂体仍在冻土下持续分泌恐惧酶。复仇可行性:您此刻的心跳速率证明,您正处于一个满腔怒火却无奈的状态,与猫头鹰作对总是不那么容易不是吗?’
这绝对是猫头鹰法庭做得出来的事情,鉴于他们有太多让人毛骨悚然、心生不悦的黑色幽默历史。
“你猜怎么着。”杰森自言自语道:“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我会接通电话让那些尖锐的话语穿透我吗?”
他们下葬的时候,没有给泽利斯带上任何多余的东西。随着泽利斯下葬的只有那件手工打造的西装,还有其中被黄色组织液渗透的衬衫。
在泽利斯的公寓内,他们找不到任何适合随着泽利斯一同下葬的东西。
难道他们要把泽利斯收集的复仇者垃圾桶盖一同放在棺材内吗?这显然是不合理,也不科学的事情。
那么这通电话绝无可能是泽利斯诈尸了打过来的,有且只可能是猫头鹰法庭拿走了泽利斯的手机。
杰森按下挂断键,挂断了仍然响个不停的电话。他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没舍得把泽利斯的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这是泽利斯少数的留下来的东西之一。
可当杰森挂断电话后,电话又一次飞快响起。电话那头像是根本不在乎杰森不想接他的电话那般。
杰森咒骂了一声,他终于接通了电话。
他知道在他接通电话之前,猫头鹰法庭是绝对不会消停下来的。
杰森暂时还需要这手机内部存储的一些信息,破坏并非解决事态的方法,他从很早以前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告诉你的主子们……”杰森低沉的咆哮,夹杂着宛若雷霆般不可动摇的怒火。杰森将手机贴近左胸第三根肋骨,让心跳震频干扰信号传输。
“我会用埃崔根合金浇筑你们的颅骨,把法庭圆桌改造成泽利斯的纪念碑底座。”
“无论你想做什么,想告诉我什么,我只会告诉你。”
“滚去□□自己吧。”
属于泽利斯像是从某种容器中发出来的声音依然带着浓郁的熟悉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