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猝然起身。
水杯被碰倒在地面上砸成碎片、水花高高溅起,仓促往前的脚趾狠狠磕在了茶几上,疼得人不自觉的抽搐。
但夏乐栎无暇顾及这些,她只是死死地抓住了那渐渐透明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想要放声质问,但那巨大恐慌像是扼住咽喉,让她发声都变得困难。
她在恐惧,恐惧发出的声音会将这轻飘飘的灵魂彻底打散。
那恍若堵塞的喉咙口最终只发出一点细弱蚊蝇的咽声,“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怀疑了。
眼前的一切随着渐渐变淡的灵魂一起眩晕扭曲,她急促地喘息着,语调尖锐地,“我没有怀疑!我能看见你。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也死过,所以……”我能看见你。
这矛盾的逻辑让她陷入了片刻的恍惚。
是啊,死亡后真的有继续吗?她眼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意识消散之前的一场荒谬的梦境吗?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突然对周围的一切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周州其实有点预料,但是没想到夏乐栎会反应这么大。
他抬起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她的头,但是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轻轻地笑了笑,[会好的。]
没有了他以后,会变得更好。
或许会伤心难过,但是那都只是一时,所有的痛苦都会过去。
被这话猝然惊醒,夏乐栎几乎是扑上去死死抓住了他,斩钉截铁地,“不会!”
怎么可能会好?!
她亲手“杀死”了一个人。
……
商时驹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纸张洒开,杯子的碎片散落在地上,狼藉的客厅里站着一个人,保持着略微怪异的环抱姿势。
听到门口的动静,夏乐栎转头看过来。
苍白的脸色让商时驹想起了两人的初遇,但那一次她可没有哭得这么狼狈。
“我能看见他。”她强调似地陈述着。视线相接,那绝望目光又渐渐带上光彩,她近乎恳求地寻求一点点赞同,“他真的在!”
‘……不要直接否认和对抗的患者的幻觉,这可能很加重焦虑和不安。要先确保患者安全,避免他们产生自伤行为……’
商时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