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在平板上处理工作。光亮映起他的脸孔,看似一本正经事业狂魔,只有他自己知道,文件翻来覆去,视线明明从头挪到尾,但居然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他额角青筋跳动,按了按眉心。
他无法工作。
他的规律已经完全失序。
“叮咚——”
手机震动了声。
他拿起手机看。
母亲:【和黎舟言相处如何?】
傅檀皱眉。
【别再提他。】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还留在恋综,是有继续的打算。】
傅檀一顿。
……符合他性格的打算,其实是离开。
他不应该任由自己的理智被打破,规律被搅乱。只要离开这里,他就可以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遗忘这些天的煎熬和可笑的闹剧。
傅檀眼眸被这条信息映亮,收紧力度,攥紧手机。
在这一瞬间,有什么冰冷钝感的东西硌住他的骨头。
他挪开手,看到了他佩戴接近十年的尾戒。
脑海中浮现的是,游乐园里,他端着枪走向射击场前,把戒指摘下来,放在谢钰京手心里的那一秒。
他皱眉,闭了下眼,手把戒指盖住。
不该这么做的。
——应该怎么做?
秦峥找不到答案。
窗外夜景是流动的雨幕,他心中陌生的波澜不间断也不停息,堪比穿梭枪林弹雨带来的心慌。血流撞击着耳膜,近乎怒意的嫉妒发出轰鸣。
秦峥学过该怎么上膛开枪,怎么一枪中靶,哪里是人的要害。他退役前是一等一的好手,做傅檀的保镖之后,他把自己的优势发挥了百分百。强壮的身体、可怕的怪力,他制服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子,有时候也只需要用一只手;拎起一个孩子,就像拎着野兔。
他站在这里,就是一堵墙,一张盾,一把好用的枪。
但是在这里,他不能这么做。
只是,也从没有人告诉过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他要做什么,才能讨谢钰京的欢心。
他看着自己的手。
这只手放在谢钰京身上的时候,总要小心,再小心。
他像小鸟,骨头是软、脆、轻的。他的手才刚触碰他的后背,就开始担心,是不是稍微用力,就会把谢钰京压坏。
谢钰京会觉得他可怕吗?
谢钰京有谢白洲,也有景煜。想尝鲜的时候,还会来抱他吗。
他淡淡地抬眸,暗蓝色的眼睛闪烁着。
后视镜里,谢钰京昏昏欲睡东倒西歪,被谢白洲扶着脸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
谢白洲不会给他等待的机会。
他应该更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