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半个小时。
如果谢钰京还不起床的话,傅檀就会用自己计划里的冷酷恶劣的态度对待他。
傅檀后退一步,正准备回头折返。
却在这时,忽然从谢钰京的枕头旁边发现了——
他俯首倾身靠近。
从谢钰京脸侧的枕头上……
拾起了,一根银色的头发。
“噗通——”
傅檀清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眉弓覆下深沉冰冷的影子,下颌紧绷,眉头紧锁,再看了一眼闭着眼睡觉一无所知的谢钰京。
他一直觉得谢钰京的模样长得漂亮,但又很坏。
但他睡着的样子,实在纯洁到有些稚气。
傅檀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一个让他有些恶心的事实。
比起谢钰京摆在明面上坦然到不得了的坏心眼,有些人背地里的阴暗觊觎才叫人反胃。
谢钰京娇生惯养,估计很少脱离舒适圈,自然也缺乏安全意识。他对其他的嘉宾太过放心,觉得镜头底下没有任何人会对他做什么。
他甚至没有锁门。
连傅檀都能进得来的地方,自然也有别的人能够进来。
而那个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毫无防范的谢钰京。
在深夜里。
在朦胧的光线里。
谢钰京一无所知。
橱窗里的人偶娃娃一样漂亮,睡美人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安静。
甚至不会知道,别人打算对他做什么,又在用怎样的眼神看他。
——这根头发,会在什么情况下掉落,就在谢钰京的枕边?
傅檀不想在没有事实依据的情况下做出糟糕的推断。
但事实上,他觉得这根头发的主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一个觊觎着“朋友”的,恶心的疯狗。
谢钰京当然应该关门。
但这却不是谢钰京没有关上门的错。
傅檀生活在傅家这样衣冠禽兽般的家庭里,见过许多面目可憎的东西披上人皮谈笑风生,却并没有被同化。他的性格高傲,极端保守克制,尊重规则,并因此保留着相对正常并且正直的一面。
傅檀胃部有了明显灼烧感,表情的寒冽感愈发凸显。
*
池纵在镜头开启之前起床。
之所以能够把握住这个时间,是因为他一整晚都没睡。
是的,又一整晚没睡。昨晚是因为担心,今天是因为兴奋。
奇特的气味因子钻进他的衣服皮肤扎透了血肉,池纵兴奋到神经质,又忍不住做贼心虚,冲过冷水澡之后,都还觉得自己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谢钰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