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疆看了一眼周围,眯起眼睛,“这里是告解室。”
谢钰京:“嗯?!”
他转头仔细打量起来。
原来告解室这么小吗?
也许罪人都需要在这样狭小、隐秘的地方才能得到忏悔和释放?
但谢钰京在这里,不像是需要倾诉痛苦的罪人,也不像聆听忏悔的神父。
他转头看不远处挂起的衣服,拿到自己的身上比划。
沈文疆站在告解室,微垂头看着谢钰京,“你会有什么要忏悔的吗?”
谢钰京:“没有。”
谢钰京细数了下自己这么多年做过的坏事。
很多很多。
“不忏悔会怎样,下地狱吗?”谢钰京随口问他。
沈文疆镜片后视线透出无机质的冷淡,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谢钰京的身边,是更浓重的阴影。
他观察过这个狭小告解室的每一寸角落,视线最后落在谢钰京的身上,微眯起,聚焦。回答他:“不会。”
谢钰京站在破败教堂,昏暗的告解室里,耷拉着一双恶鬼般的眼睛,光下有着轻闪的光亮,仿佛真的是地狱硫磺火舌舔舐过的瞳孔。
“我就知道。”
他低头脱外套,讲话语气很轻快。沈文疆看不清,却能想到他露出尖尖牙齿微笑起来的样子。
邪狞的,天真的。
“不过就算要下地狱,爸妈、朋友和我的哥哥一定提前在地狱等我,他们才不会舍得我一个人呢。这么想的话,那里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是不是?”
他的口吻这样理所当然,甚至无法察觉这是一种恶毒的诅咒。沈文疆视线镇定注视他,扯着嘴角轻笑,“是的。”
谢钰京拎着衣服抖开,挑高眉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因为谢钰京很有意思。
他总说奇怪的话。
但在沈文疆的眼中,这些怪话是可以被解析重构的。
谢钰京坚信有人会突破物理法则守护自己,是一个高需求到哪怕到了地狱都不愿意放过别人的人。他会缠着人很久很久,像契约还没有履行完毕要一直狠狠监督的恶灵。
在心理学上,这有一个名词用来解释,是童年期建立的过度代偿。
——这样的心理状态如果长期维系,不得到解决和克制的话,极端情况下,社交关系会异化。
简言之,谢钰京没办法一个人生活。他需要有人陪伴,需要有人24h响应他的需求,否则就会感到不安、惶恐、烦躁。甚至表现出极端阴暗的攻击性和觊觎感。
但谢钰京又是一个会思考的正常人。
他会去思考权衡,考虑自己过度放纵会不会造成更深更重更无法磨灭的影响,表现出来的就是——自我防御。冷淡的表情。抗拒的姿态。
谢钰京今天的冷淡态度得到了最合理的解答。
沈文疆冷静地想。
谢钰京开始脱衣服了。
沈文疆一顿,拿上自己的衣服:“我去隔壁,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