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是忘了,这套杯盏予她的重要性,也不是,或许,是他从不曾在意过。
她和那套杯盏一样,从不曾被他放在心里。
夜里,姜书发起了高热,病势凶猛,比前几日还要严重些。
叶承守在床榻前寸步都不敢离开。
大夫留了方子,只丢下一句好生养着,就离开了。
在沈府,姜书和一个下人,区别不大,只是往日有沈淮多少护着,都会给几分薄面而已。
叶承给她喂下药,高热却依旧不曾退,“姑娘,您忍一忍,奴婢去寻夫人。”
姜书身上裹着厚厚的被褥,叫住了叶承,“别去,今日是十五。”
每月十五,沈老爷都会宿在正屋,他在的时候,她最厌恶她去寻她。
或者说,在沈老爷面前,她是她的污点,是拼命想要藏着的恶心东西。
“可是您都烧成这个样子了。”
“没关系,我多喝几服药就没事儿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的更加严实一些。
忍一忍,就过去了。
每次难熬的时候,姜书都如此对自己说。
叶承每两个时辰就煎一次药,喂姜书喝下,天蒙蒙亮时,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只是被子,床褥,包括姜书的中衣,都已经湿透,晶莹的汗水,布在她额头,发丝间。
莹白如玉的面庞,带着大病一场的憔悴。
姜书昏睡着,隐约听见耳边似有嘈杂声。
“劳嬷嬷回去禀报夫人,宽容一二,姑娘实在是病的厉害,起不来床。”
“你这是什么话,姑娘是夫人的亲生女儿,还能不疼姑娘,怎到了你嘴里,夫人成了恶人。”尖锐刻薄的声音,是沈夫人身旁的刘氏。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叶承慌忙说。
刘氏冷哼一声,朝床榻走去。
瞧见姜书时,吓了一跳,这模样,竟是当真病了。
“姑娘。”
姜书缓缓睁开眼,目光在刘氏那张三角眼上定了一瞬,“嬷嬷有事儿?”
“夫人让姑娘,去主院请安。”
听了这话,姜书突然觉得可笑。
让她去请安?倒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应该的,只是我今日病的厉害,恐过了病气给母亲,可否劳烦刘婆子回去禀报一声,等我病好些了,再去侍奉。”
刘婆子眉头拧了拧,“夫人有事儿要同姑娘说,拖不得,姑娘还是随老奴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