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夜色漆黑笼罩在京城之上,韩思文和萧筱愿在院子里品茶闲谈,城中百姓早就知道了前线开战的消息。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箫国和云国在时隔一年之间再次开战,萧筱愿这些日子已经不出门了。
她身份敏感,还是在府里待着为好。
“我看看你绣的。”韩思文说完抻着头去看,她俩在女红上谁也别瞧不起谁,一个好似把鸳鸯绣成了烂荷叶,而另一个连绢丝上的线迹都乱作一团。
萧筱愿突然笑了,她无所谓的把绢丝放在桌上,幽幽说道,“也不知那帮人是如何能绣出那般精巧的荷包。”
她想像寻常女子一般给韩季青绣一个,如今这都是第四第五个了,才勉强能看出形状。
“不必勉强,”韩思文一把拽断丝线,“绣着玩罢了。”
若是让其他府中的名门闺秀瞧见两人女红做成这副样子,还不得笑掉大牙。
两人这几日一直泡在一起,韩思文没回江州,待在京城时常没事做,前些日子看萧筱愿把玩这些东西便也要自己试试,“人各有擅长之事,何必勉强自己。”
萧筱愿手下一顿,“是这个道理。”
两人说着,一个小厮小跑着过来,“夫人,小姐。徐大人与十四,十九大人来了,正在前厅等着。”
韩思文突然皱眉,已经这时候了,他们几人来做什么?
心口突然有一瞬不安,韩思文让秋百先带着萧筱愿回屋去,她自己拍拍身上袍子,“走吧,让人准备好茶。”
“是,小姐。”
一路上都寂静无声,甚至在马上踏入前厅时都没听见几人说话的声音,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让韩思文心底的不安更重了几分,她眼神清明,“各位大人深夜拜访,可有事?”
遥如意和徐仪对视一眼,他手里攥着十三传回京的信笺,默默伸出手,“思文姑娘。”
韩思文认出那是前线传回来的东西,心底咯噔一下。
她试探着问,“可是有什么事?”
她家有兄弟二人都在前线战场……
【军师韩季文被萧太子遣人刺杀。】
“嗡——”
一瞬间,女子瞳孔紧缩整个人愣住一般站在原地,好似双耳都被人灌了水,咕噜咕噜冒着水泡,让她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啪嗒,啪嗒——
豆大的泪花瞬间砸在地面,韩思文呼吸变得急促,她踉跄两步伸手撑在桌面才勉强稳住身子,信纸猛颤,韩思文想再看一眼但根本没力气抬手。
“韩姑娘!”
遥如意和徐仪上前把人扶住,遥如意手腕恍然间闪过一道白光,如同月光打在银镯上一般寻常,他神色担忧。
韩思文摆手,女子眼中的泪不停,纸上的字醒目刺眼,嗓音与刚刚的清脆婉转大相径庭,“辛苦各位跑一趟了。”
她嗓子哑了。
原本还是钝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痛楚越来越尖锐,韩思文看向韩府的每一处都能回想起她弟弟的身影。
儿时季文总爱跟在他身边一口一个长姐的唤她,得了什么好吃的玩意儿也最先拿来给她吃……
“韩姑娘,请节哀。”
女子点头,她伸手把信纸握在手心,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颤抖的手腕控制住,轻轻闭上眼,“我明日,便带人去前线把季文接回来。”
遥如意一怔,即便她不去也会有人把韩季文的尸身送回来。
但自己去接,该是想多瞧一眼,“好。”
韩思文伸手狠狠擦过眼角,但于事无补,她心底的恨意自胸口蔓延。箫国与他们家有亲事,出征前季青还与她留了话,若有可能,不会对箫国赶尽杀绝。
但现在……
女子睁开眼,俊秀英气的眉眼逐渐变得里凌厉。箫国,和她韩家以后再也不会有共处的一日了。
寂静蔓延在前厅。
“几位大人们请回吧,父亲母亲那里,思文自会去说。”说罢她抬头看遥如意,嘴角扯不出笑,“若回信,劳烦差人好好照看季青,思文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