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看着快到了北元,遥如意有了几分畏惧。
“长公主还没有消息吗?”
顾回舟放下手中奏折,伸手把人搂在怀里,“箫国把人掳走,难道还能杀了?”男人笑问。
听他那意思箫国还能把人好好养着,遥如意觉得不一定。
“当初箫国公主与太子斗得死去活来,公主败了被送到大云和亲,箫国太子未必能把她当亲姐对待,在他眼里长公主也只是个敌国战俘。”
然遥如意这句话刚说完,就又瞧着男人脸黑了,“一个兰燕一个萧筱愿,朕不愿听见你担心这两人的话。”
遥如意一顿,他扑哧一声笑开了,“你又冤枉我,当初那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居然被这只蠢蘑菇倒打一耙,顾回舟挑眉,“嗯?”
“若不是你往我花盆里倒酒,我怎会一连多日都迷迷糊糊,最后还要自己跑去御花园换土。”
“呵,那还成了朕的不是。”
遥如意点头,他手里抱着牛肉干,“就是你的不是。”
顾回舟没真吃醋,他搂着人闭上眼睛,“萧筱愿能和那人斗这么多年,怎会毫无手段。她在箫国中的眼线也不比萧太子差。”
担心她?让韩季青一人担心就够了。
“那也是。”
两人互相依偎着,约莫傍晚便能到北元,如今韩季青也不用顾及京城,用不着陪百里毅演戏,战报还算明朗。
但实际如何,要等到了才能得知。
夜色渐深,入秋后的北元风声萧瑟,在战场中更为明显,军中没剩多少人,大半都在前线交战。瞧着远方亮起的火光,顾回舟莫眯着眼站在帅帐前,久久不能回神。
两人都上过战场,遥如意却没参与过部署,他会打仗但对兵法一概不知,即便王千山拿来再多本兵书让他领悟也无济于事,在草原时他一直听着韩大海的话,如今,他听着顾回舟说就是了。
“日后做朕的副将。”
“好。”
顾回舟轻笑,“这么听话?”
“我学不来这些。”让他背书尚可,排兵布阵……他看着就好。
“嗯。”两人也没说多少话,二人从京城来的路上没少睡。即便睡得腰疼也是睡够了,如今两人躺在帅帐里直着腰,几乎躺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帐外传来嘈杂的马蹄声,顾回舟猛起身,十三也在此时撩开帘子,“陛下!韩将军重伤!”
顾回舟呼吸一沉,他转头和颜如意点头,两人一道跟着十三去了韩季青的营帐。床榻之上,韩季青整个人如同泡在血水里,几个军医忙得手忙脚乱,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让人伤势加重。
“参……参见陛下。”
顾回舟冷眼瞧着,他攥紧拳头看着军医颤颤巍巍的动作,“出去。”
“是。”几个军医互相对视一眼,抖着身子告退。
十三在一旁赶走了多余的人,最后把帘子放下,帐内只剩下顾回舟和遥如意。
顾回舟忙上前,韩季青身上的盔甲已经被卸掉扔在地上,他身上穿着的软甲胄被一支利箭穿透,顾回舟将手中的瓷瓶交给遥如意,“上药。”
“好。”
随着男人的动作利落一拔,“欻——”箭羽被扔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遥如意立马把瓶子里的药粉洒在胸口上,那箭羽穿得极深,一整瓶药粉倒下去都无济于事。
顾回舟烦躁得踢了一脚地上的盔甲,韩季青已经昏死过去,但眉头紧紧皱起,皇帝舌尖抵住上颚,他红着眼看着床上的人,“韩季青,你要是死了朕不会去帮你救萧筱愿。”
“她本就是敌国公主,夫家死了公主回国,是自然而然的事。”
遥如意是第二次瞧见顾回舟这般失控的模样,上次便是大狱,发现百里毅叛国之时。
男人手指搭在韩季青手腕,他垂眸感知手下似有非有的脉搏,心底越来越沉,“韩季青!你还有个女儿。”
男人眼神猩红,他呼吸急促想立马把床上的人唤醒,遥如意也拧着眉看向韩季青,他突然视线一转,自甲胄内瞧见一块布条,一半被鲜血浸湿,但仍能瞧见上面干涸的字迹。
遥如意立马抽出来,就着昏黄的油灯辨认上面的字,顾回舟神色一沉,“又是这般。”
萧竹月用这般卑劣的手段用了不下数次,但奈何好用,对韩季青来讲足够扰乱心神。
“云国粮草一事是皇姐告诉孤的,韩将军终究是云国人,比不上孤和长姐的亲厚。”话这般说,但这帕子瞧着是女子之物,不用想就知是萧筱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