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靠河的那一片啦。”
“靠河啊……”
“在哪里来着?”
“想不起来了。”努力思考过后,静摇摇头道。
话题中断,饭桌上一时有些沉默。
“是在一号路旁边吧。”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了,“只有那里既有河又有枫林。”
“……”
不是,这个回答是谁说的?
“诶?”静诧异地看向说话的人,“研磨为什么会知道?”
研磨端起水杯来掩饰。不过紧接着竹冈夫妻的眼神也飘了过来,他只好放下杯子回答道:“我之前去美国打过一次比赛。”
“这样吗,”静眨了眨眼睛,“没听研磨说过哎……可是这和我学校有什么关系?”
“比赛地点和你的学校很近。”
“很近……”静回忆了一下大学四年的见闻,似乎没听说学校周围举办过电竞比赛。
“嗯。”
这时,理惠子问道:“具体有多近呢?在什么位置呀?”
她似乎只是好奇,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不过既然是长辈问的,还是要诚实回答。
研磨斟酌片刻,回答道:“不用坐飞机就能到。”
好,可以排除夏威夷和阿拉斯加了(x)
静摸了摸耳边的发丝道:“倒是跟我说一声啊,说不定可以见面的。”
“你当时第一个游戏刚沉掉,我不觉得你想见人。”
“欸,这样吗……”
理惠子叹了口气,追问道:“那研磨君当时做了些什么呢?”
“去静的学校闲逛,想着说不定能看见她。”研磨表情平淡却诚恳,他慢慢地回忆道,“那天很冷,枫叶都掉光了。我人生地不熟,所以就在那条河边迷路了,在附近打转了一下午,直到我的队友打电话找我。”
理惠子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了,看研磨的眼神简直是看亲儿子,和当初拿出婚前协议的模样截然不同。
静也怔怔地注视着研磨。
……真的吗?
可是,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吧?比赛场地和学校的距离范围简直太大了,“附近”这个词本身就值得怀疑。猜得更大胆一点,那个所谓的电竞比赛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毕竟枫林位置只要在网上找卫星地图就能查到。
来没来过?为何而来?疑点颇多。
可是研磨的表情又不像说谎。
理性分析和感性判断在心里打架,静用眼神发出了疑问。
研磨很快回了一个眼神,意思大概是“你猜?”。
得了,她总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猜不到正确答案。
在饭后,理惠子和高介偶尔会多待一会儿,父亲去跟女儿说话,而母亲偶然看到研磨带回来的文件,会告诉他最近刚给那家公司打过官司,其运转效率如何如何、公司风格这样那样,两人竟出乎意料地聊得来,虽然是工作话题。
这一点和研磨一直以来的经营也分不开。静看着那边想,研磨的确是爸爸妈妈想要她成为的样子,这不能否认。
过不了多久,天就黑了下来,高介和女儿的话题恰好结束,他们默契地对彼此点点头权当道别。高介走到客厅,叫住打开话匣子的理惠子,示意她该回去了。
临走之前,理惠子回过头来找静的身影,挥着手说道:“静,我走了喔,下次聚餐记得提前一周告诉我。”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场景,静却莫名有种要流泪的感觉,就好像幼儿园小朋友不想让家长走一样。这很奇怪。她把这极淡的泪意咽了回去,带着幅度正常的微笑摆了摆手。
送爸爸妈妈离开后,研磨开始收拾碗筷,手底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入冬了,他穿着一件黑色毛衣,领子高高地遮到喉结,柔软的材质衬得整个人都柔和极了。
静走过去和他一起收拾,眼睛还不安分地乱转,总往身边人的脸上看去。
“看什么?”研磨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向她。一转头,毛衣领子带来的束缚感放大了一分,让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于是犹疑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子,小声嘀咕道,“穿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吗,不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