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厉和崔瓷都知道这对小两口闹别扭的事,容青厉向来不知如何同宋湘灵说这些,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而最后劝说的重任,还是交给了崔瓷。
她原以为,近几日儿子都不在府中,儿媳大约心情会不太好。
谁知来了她院中几回,便见宋湘灵要么在看话本,要么在射箭,倒是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
只是她越安然,崔瓷就觉得越担心。
从婢女那,她只知儿子生气是因为阿灵收了一件新婚礼物。虽然那礼物确实不像是送给小两口的,但应也不至于让儿子怒气这么盛。
因此崔瓷猜测,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
可这其他原因,恐怕也只有当事的二人知晓了。
阿灵不肯说,儿子出去办事,好几天找不到人。
崔瓷只能将疑问放在心底,无论如何,先让他们两个冷静一下,再说。
这日,崔瓷刚走,披月便送来一碟糕点:“刚刚李芜说,今日容公子也不回。”
宋湘灵习以为常:“知道了。”
过了这些天,披月都坐不住了,看着小姐该做什么做什么的样子,更是觉得焦急:“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呀!”
“就是公务再多,也不会一连那么多日都不在家,更连一句嘱咐都没有。”披月想着想着,都替小姐委屈上了,“容公子是故意不回来,也故意什么都不说的。”
“当然是故意的。”宋湘灵拈了一块米糕送入唇中,这米糕是用糯米细细研磨而成,弹滑可口,近日她吃了许多,“他还没消气呢。”
披月更不解了:“可是容公子在生什么气呢?就因为宁公子送了您一个箭囊?”
“男人心,属实是猜不透。”宋湘灵轻轻摇头,将那块米糕吃完,又去够下一块,“可我也生气啊!”
“不过是没提前和他说,便回了一趟将军府,可那是我家啊。”宋湘灵也絮絮道,“再说,若不是他那几日都在外不回来,我也不会想着回去一趟的。”
“人家好心好意送我贺礼,那也是对我们两个的祝福呀,他倒好,看完后不发一言便走了,仿佛人家好心办了坏事”
披月听着,不住点头。
在小姐和自家公子中,她当然是站在小姐这边的。
那箭囊当真是很漂亮的,可是小姐却没有用过,这几日哪怕射箭,也只是用之前的旧箭囊。
想必还是被容公子的话说得伤心了。
披月冥思苦想好一阵:“小姐,虽公子今晚不回,但我听李芜说,他明天会回京的。”
“不然,奴婢帮您传个话,有什么不快,说开了也会比现在好。”
宋湘灵将脸扭过一旁:“不要。”
“他当日什么话都不说便走了,这是想和我好好谈的样子吗,我不要主动找他。”
沐夏走进来。
她年纪大些,处事比披月更为稳重,又是在丞相府做了多年奴婢的人,或许更能体察公子的心思。
原以为过了几日,两位主子之间的矛盾便会消解,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能妄言,可是她瞧着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索性还是来劝一劝。
她细声道:“那日披月送来的宁公子的礼物,虽说是贺礼,却显而易见只是送给少夫人您的,公子才会不高兴。”
“少夫人当日也是共同清点过贺礼登册的,自然知道一般的婚贺大多都是器物、摆件、即便是送些少夫人您自己用的东西,也大多都是女眷所赠,公子便不会生气。”
“可是宁公子这礼奴婢说句不好的话,确实有些冒昧了。”
她的话,宋湘灵听着觉得有些道理:“可他送这个,应当也不是有意的。”
沐夏笑了,替她将瓷杯中的茶水斟满。这上好的甜白釉还是当日和容翊淮一同登册时她相中了,便收了来。是一对,另一只在他那。
宋湘灵盯着那甜白釉又看了一会儿,便听沐夏含笑的声音:“或许宁公子不是有意的,可容公子会多想呀。容相教子一向严格,从小便是让他走一步看百步,想到这一层,也是难免。”
宋湘灵抬眼看她:“如此严厉?”
原来容翊淮那种城府极深的性格是这么形成的。
“是。公子毕竟是丞相府的独子,以后这丞相之位大抵便会由他接替。因此容相在他小时便极为严格要求,寒冬酷暑地亦要学习、操练,看得夫人都心疼。否则,公子也断不可能十六岁便能入朝。”沐夏解释。
这些事,宋湘灵略有耳闻,可今日再听沐夏提起,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在意过。
在她心里,容翊淮是难得的天之骄子,无论是才干还是能力,均属盛京年轻人里当之无愧的第一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