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粘人本性改变了吗?还是说……[祂]终于愿意放过他,将目标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就比如说,这一世与[祂]定下了婚约的产屋敷无惨?毕竟,他们最开始相遇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因为[祂]成为了虎杖仁,而他那个时候恰好就在虎杖香织的身体里面,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祂]体验人类生活、组建幸福家庭不可缺失的一个挂件。
诸般猜测在脑海中浮现,羂索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失落,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反正,无论[祂]最后做出了怎样的决定,他都只能接受,不是吗?他爱或者不爱[祂],都没有什么意义,丝毫不会动摇[祂]的意志。
他以为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心里的任何情绪都已经冷却了,他也确实不会时时刻刻地想着关于[祂]的事情,正常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读书、习字、练武、开发这具身体的术式,结交朋友、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偶尔欺负一下产屋敷无惨,就算没有[祂],他的生活也可以过得多姿多彩,甚至还更加自由。
可当笛声乘风飘进耳中之时,羂索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不安——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想见[祂],不是因为好奇[祂]现在的模样、想念[祂]高超的厨艺,当然这两者也有,但更深层次、更加纯粹的原因竟然是……
他无比地思念[祂]。
他确实已经如[祂]所愿地爱上[祂]了,就算最初只是为了自我保护般的自欺欺人,也逃不过最终的彻底沉沦。
然而、然而……
他永远不会亲口对[祂]说出心中的爱语。
人类的寿命与感情对于神明来说宛如沧海一粟,可他不愿成为[祂]眼中一闪即逝的流星。
就算是要腻烦,也应该是他先对[祂]感到厌倦,而在那之前,他要让[祂]继续揣测琢磨他的心意,但绝对不会告诉[祂]正确的答案。
02
人只要活得足够长久,在阅尽千帆之后,面对再怎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心情都会变得波澜不惊。
于是,羂索仅仅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瞬,便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刚刚领悟的真相,并决定前往东屋去见一见自己新鲜出炉的心上人。
而在见到仁美之时,羂索心里再一次确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不然恐怕要再晚一点,才能看到[祂]如今这张堪称可爱的脸蛋吧?
虽然仁美的粉发金瞳与宿奈麻吕配色一致,但比起宿奈麻吕英气又不失美艳的长相,[祂]的容貌看起来更加清冷、气质也更淡漠几分。
可当那双浅金色的眼睛看过来时,他从对方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那依旧炽热不减的爱意——显而易见,[祂]并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生生世世在一起的约定。
羂索情不自禁地微微扬起了嘴角,一种奇妙的心情在他的胸腔里鼓动,但与此同时,他心里又骤然生出了一股不悦的情绪——无惨竟然抢在自己之前见到了仁美?
就在这时,一直被羂索和仁美无视的无惨忽然出声,打断了两人堪称如胶似漆的视线交流,“这首曲子确实很好听,叫什么名字呢?”
仁美转头,目光轻飘飘落在无惨隐忍着怒意的脸上,微笑着说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啊……就叫《相思》吧。”
羂索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吟诵道:“日日相思日日深,病入心田思入狂。若问相思何时了,唯与佳人共聚时*。《相思》,确实是个非常贴切的名字。”
于是,无惨便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又一次转头看向了他那令人厌憎的弟弟,他按捺住想要掀翻桌子的冲动,语气温柔地说道:“仁美,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弟弟羂索。”
仁美微微一笑,唤道:“羂索君。”
[祂]注视着他,浅金色的眼睛光辉流转,仿佛一眼万年,“初次见面,我是多治比仁美。”
羂索深深地看着[祂]的双眼,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祂]喊他的真名。
被[祂]喊了那么多年的香织,连他自己都险些以为自己原来的名字就叫做“香织”。
“仁美……”羂索带着几分缱绻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大大方方地走进了主室里面,在无惨森冷的目光中随意地找了个位置落座,紧接着又颇感兴趣地询问道:“原来兄长刚才提到我了啊,该不会是偷偷在仁美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吧?”
“那倒没有,只是我听说无惨有一个弟弟,就随口问了下他的弟弟长得和他像不像。”仁美含笑的目光从羂索脸上移到了无惨脸上,“现在亲眼见到,才发现原来你们长得并不相似。”
羂索敏锐地意识到了仁美在维护无惨,眼神不禁暗了几分。
无惨闻言露出笑容,心情愉悦地问道:“那你更喜欢谁的长相?”
仁美笑望着他说道:“两位各有千秋,这本应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不过,我的心自然是向着誓约之人。”
无惨还是头一回面对如此直白的偏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他静静注视着粉发女孩片刻,柔和的语气似是春风,“仁美。”
仁美面露疑惑,“嗯?”
无惨轻轻一笑,“再为我吹奏一曲吧。”
仁美含笑应了下来,“好。”
[祂]缓缓拿起竹笛置于唇边,清越悠扬的笛声再一次响起。
羂索:“……”
——无惨这家伙,该不会误以为“誓约之人”是指婚约者吧?呵,真是自作多情。
即便对真相心知肚明,但此时此刻,看着沉浸于笛声中的无惨,羂索心里依旧十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