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完全吸收前世记忆的书敏惊觉这辈子自打父亲回家,就跟记忆里不大一样,她当然难以入睡。
带着她一起住在西屋的书小妹一样心事重重。
姑侄俩比着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书敏壳子太小,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书家人先后起身,书二弟和书小妹望着彼此的黑眼圈儿,忍不住苦笑。
书老爹起得更早,他单独在小库房里审问秦氏。
秦氏哭得几乎要厥过去,却在稍微缓过口气儿,就无尽地抱怨和质问:要不是书老爹不肯给银子,她才不会答应弟弟卖掉小妹和书敏。再说了,她弟弟安排的都是好去处,给贵人做丫头,万一让贵人看上,母以子贵,书家和秦家不都跟着鸡犬升天了吗!这无本的买卖,怎么也比一直掏银子添书焕的大坑强!而且书焕就算考中,也不会管秦家!
书老爹直接气到心痛,无心也无力再去反驳和劝说。
但凡秦氏有点悔过之心,看在旧日情分与一双儿女的份儿上,他都想再给秦氏一个机会……因为他看得明白,若无秦三挑唆,他的蠢货媳妇未必有典卖甚至绝卖的想法。
书老爹在县城做了大半辈子掌柜,见识的人多了去了,如何猜不透秦三的心思?
秦三可不仅仅是在小妹与敏敏身上打主意!
秦三是想借着那个蠢货彻底吞掉他们老书家!
想到这里,书老爹站起身来,快步出门,并再次锁好库房那结实的双开木门。
当清脆的落锁声响在耳边,正扭扭捏捏哀哀戚戚打算书老爹来哄一哄再请一请的秦氏僵在了原地。
这和三弟说有孩子们在,肯定不能把她怎么样……她怎么感觉跟三弟说得不太一样呢。
离开小库房,回到堂屋的书老爹肉眼可见地憔悴。
而风泽这会儿正坐在柴房里,跟那个被他一棍子撂倒的壮汉“恳谈”,他拿着那柄长刀,“没有印记的制式长刀。让你装成地痞流氓未免太委屈了……也罢,等我们一家子离开,就把你放走。”
壮汉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如何。”
但更多的狠话他就不说了,他也怕自己刺激到面前男子……再怎么说,命也是自己的。
风泽自然说话算话,在书家人坐着两辆马车离开书家村,在前往县城的半路上,风泽做主,不仅把壮汉放了,还顺手把秦三也丢了出去。
趁着书老爹他们安顿,风泽揣着长刀独自前往县衙。
一张拜帖再加上些许散碎银子,他顺利见到了县尊的心腹师爷。
他也没怎么寒暄,就把那柄长刀交了上去。
师爷一瞧,眼神都不对了,再听风泽简略叙述后,便收下了长刀,也没保证什么,只说有消息再写信给他,就客客气气地送客了。
按照本朝的规矩,藩王是不能私自铸造武器和战甲的。福王的封地就在县城隔壁,目前的皇帝又是个明君,因此福王封地临近郡县的主官大概率都是皇帝的人,盯住福王本就是这些主官的任务之一。
走出县衙,风泽准备回书老爹新租下的院子,结果经过一处小巷,他毫不意外地让有点的面熟地痞们再次围住。
为首的地痞,就是昨天攥着契书忽悠人的那个。
这货十分得意,“我就说你迟早落我手里!”
风泽回过头,望向自己身后的院墙,“人都钓出来了,还不现身吗?”
刚刚分别没多久师爷在院墙处露了个脑袋出来,粲然一笑,“谢了啊。”
风泽笑答,“客气。”
说实话,他不信自己穿过来回趟家,就能造成什么深远的影响,让福王的手下乃至于福王世子等提前盯上书敏。
大概率是福王府里也发生了点“变动”,而他拎着那柄足以当做证物的长刀找上县尊,目的无非是借着县尊的手,看看福王府究竟怎么了。
能顺带着帮敏敏提前把仇报了,那就是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