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优秀到不用操任何心的儿子,方母向来有着极强的包容度。反正她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儿子清除掉前路上的所有障碍,为他博得一个远大的前程。
“如果你想的话,妈妈不会阻拦你。”
这样的家庭竟然也会让儿子真心爱上某个女孩吗?方母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她看向苟延残喘的丈夫,吐出一口郁气道:“但愿你不要像你的父亲一样。”
方舒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许浣溪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在一个从小到大都充斥着利益与暗涌的家庭里长大,萌生出与她结婚的想法,应当是喜欢她的吧?
更关键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心绪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唯一一件可以确定的事情是,许浣溪在扇完他那一巴掌后,他全然没有恼怒的感觉,只有对自己的反思和对她的歉意。
思绪转回。
方舒然的声音有些悠长,“你想要知道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还要沉重。”
听言,许浣溪眸中一动,难道他知道自己最近正在找寻的真相是什么?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方舒然道:“我了解的不多,但我更希望是你自己挖掘到的。”
这样的话,在真相大白时,她和时越的关系才会陷入再无可能挽回的局面。
“那你的诚意可不够。”许浣溪笑道:“我讨厌打哑谜的人。”
“抱歉,我现在只能在基于我判断的前提下,决定先不告诉你。”方舒然也笑,“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很快发现的。”
天色依旧阴沉,许浣溪收回了唇角衔着的笑容。
她漠然道:“如果是帮我的话,也不一定非要通过结婚这种方式吧?”
这的确不是唯一的路径,却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方舒然不得不承认,许浣溪确实很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永远对外界保持着警惕之心。
“是的。”他摸了摸许浣溪被冷风吹散的发丝,“所以你尽管向前走吧,有用得到我的时候就和我说一声。”
方舒然总是这样,在做出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后,又会用其他的补偿作为抵消,导致许浣溪对他的看法极为复杂。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也没有把两人的关系搞得过僵的理由。
到时候面临时越就够让她头疼的了,方舒然能站在她这边,起码会让她的砝码稍微重些。
念及此,她点了点头。
然而这一幕,全都落在了刚从不远处赶来的时越眼中。
在他的视野里,方舒然抚摸着许浣溪的头顶,神情温柔。而许浣溪则是微微点头,像是同意了他的什么请求。
“看起来你们谈得很愉快。”时越并没有立即走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眼神深沉得像是积聚了一汪墨潭。
可他单单只是站在那里,整个空气就已经变得凝滞下来。
许浣溪转眸静静望向他,回应的人却是方舒然。
“我们只是聊了一些事情,没什么特别的。”
时越轻笑了一声,想起刚才陈落姝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但只要有一丝怀疑,心就会向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坠下去。
他赶回来,谁料到还真被他撞见她和方舒然在一起。
是不是在他不在家的日子,她对那群萦绕在她周围的男人释放了什么讯息?
不,她甚至不用这么做,这群贱狗就会觉得有机可乘,连忙凑了上来。
时越缓步向两人靠近,他终于站定在许浣溪的身侧,目光中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没什么特别的?”他的声音很轻,里面的讥讽之意却极足。“那都说了什么,能不能让我也好奇一下。”
许浣溪现下可没心思去安抚暴躁的时越,她的视线甚至没放在两个男人身上,转身就要离开。
她走得过于干脆,以至于时越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追上她,而是留在了原地。
左右那些火气都没法发在她身上,他只能向方舒然投向如刀锋一般的眼神。
“你想和许浣溪结婚?”
方舒然并不意外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甚至于这个想法他都是故意放出给陈家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