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郭川挠挠头,手上还拿着那沓纸,“我到底能不能进去?”
“既能,又不能。”一个豁牙的提灯士说得玄之又玄,“反正你一会儿敲门,要是里面没反应,可千万不能进。”
郭川问:“为什么?”
另一个瘦高瘦高的提灯士道:“因为陈仙师和杨仙师都在里面。”
“我知道啊。”郭川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屋子还是我去轮值前收拾的呢。”
“你知道个什么?”被踩脚的那位忙道,“他俩——一张床——一整夜——到现在还没起呢!”
郭川问:“那又怎么了?”
豁牙的道:“哎呀,小川昨天白日里不在所里,没看到那陈仙师和杨仙师那劲儿!他不懂的。”
郭川越发茫然道:“什么劲儿?”
“就、就你跟你媳妇儿那劲儿。”
“可我没有媳妇儿啊。”
“啧,意会,意会!”
“你昨日不是在这里当夜值吗?怎么样,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什么动静啊……昨晚安静得很。”郭川觉得这几人莫名其妙,不想搭理了,又回到了门前叩了两下门,随即喊道,“陈仙师,方司晨有东西托我转交给您。”
郭川说着看了两眼手上的纸,发现是顾小六的行踪记录。
他和顾小六关系好,当时盯梢顾小六的任务是他在做。
只是那时,他以为是小六要升官前的考核,怎么也没想到,顾小六会和邪修,会和万般仙众牵扯到一起,最后还失了性命。
“进来吧。”
屋里传来了回应。那几个又八卦又闲的同僚们探头探脑的,郭川看着不合适,进门前还把门给“嘭”得带上了。
这里头的景象自然不是那几人所想,二位仙师都已经下了床,陈安道已然收拾停当,正在给杨心问梳头。
这屋子虽是仓促收拾出来的,但郭川选的是个坐北朝南的好位置,炭火也烧得特别足,屋里暖得叫人发困,窗边的微尘在光柱下静谧地飞舞。
杨心问眯着眼,微微仰着头,两条腿前后荡着,脖子上系着的红绳也晃呀晃的,似是很惬意的模样。扬起的侧脸上落了光,隐约能看见些绒毛,听到声音微微侧过脸,阖着的眼倏忽睁开。
与那暖阳不甚般配的寒芒扫了过来,叫郭川骤然觉得颈下一凉。
“别动。”陈安道开口。
郭川连忙屏息,连呼吸都停下了,可随即便发现陈仙师是在跟杨仙师说话。
杨心问立马摆正了脸,冲着桌上镜前的自己笑道:“师兄手真巧。”
“练出来的,以前扯掉过你不少头发。”陈安道说着手下略顿,对郭川说,“方司晨那儿的什么东西?”
“顾、顾小六的行踪记录。”
陈安道略略皱眉:“我应该是让秦监侯负责此事的。”
郭川不知道自己的两个上司有多畜生,只讷讷地“啊”了一声,竟还为上司找补起来:“可能是因为当时的记录是我在做,所以让我来送,若有什么记录不清的,仙师能直接问我。”
“这样。”陈安道说,“那麻烦你稍等一下。”
他说着将梳子放在了桌上,伸手解下了杨心问脖子上的红绳,开始绑头发。
郭川放哨样的站在门口,杨心问盯着镜子,半晌突然仰起头来,刚要绑好的头发骤然一松,还不等人骂,他就看着陈安道笑开道:“师兄,你的眼睛真好看。”
这话没头没尾,郭川都一时愣住了,再看这两人,竟觉得确实亲密不似寻常师兄弟。
他们怎么说的来着?
什么什么劲儿?
杨心问接着说:“我想舔一口。”
郭川:……啊?
这什么馋鬼和白面馍馍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