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雪衣沉默地蹲下身扶起了脸上带着血的阿莱西亚,看着满脸不服气的阿莱西亚,鹤雪衣冷声道:“不许还手,也不许说一个字。”
被揍了还被老师凶的阿莱西亚委屈地捂住自己被打肿的脸,只能用眼神威慑鹤游。
鹤游伸手堵住身边侍卫冲着鹤雪衣的枪口,在皇家护卫队已经靠在他脑袋上的黑洞洞的粒子枪的警示下,绷着脸毫不畏惧地向前又迈了几步。
在后面围观的奥利安已经握住了兰德尔,在心底迅速地计划着如果真的在这里击杀鹤游,将如何处理圣丘瑞。
“鹤游,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要讨厌你了。”鹤雪衣用那双漂亮如宝石的眼睛盯着不断靠近的鹤游。
鹤游的脚步猛地停住,他卸下了那一身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些无措地看着生气的鹤雪衣。
“对不起宝贝,我,我没有想要凶你。”鹤游沉下肩膀,眼眶瞬间红了,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一样低垂着耳朵。
是他没有保护好鹤雪衣,让他的宝贝弟弟孤零零地死在了祭坛上,鹤雪衣生气也是应该的。
从回到圣丘瑞之后,他每一刻都陷入在水深火热的忏悔与痛苦之中。要不是他太过瞻前顾后,也不至于让鹤雪衣去赴死。
看上去鹤雪衣已经有了更好的生活,说不定见到他这张可恶的脸会让鹤雪衣想起在圣丘瑞地狱一样的日子。
他就不应该出现在对方面前碍眼。
被鹤雪衣讨厌的难以言喻的难过掩盖住了失而复得的喜悦,鹤游失魂落魄地转身就要离开。
“不许走。”鹤雪衣命令道。
鹤游猛地顿住脚步,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鹤雪衣现在脑子很乱。在他已经决定要完全放下过去时,世界意志又把鹤游带来他的身边。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状态来面对哥哥。毕竟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两个体量巨大的国家。
就算相认他也不会抛下这边的一切跟着鹤游回去。
“给我一点时间。”鹤雪衣的手握紧又松开,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吩咐,“奥利安,招待好客人。”
所有人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鹤雪衣离开,然后满堂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中。
几个侍卫看着自家像是被突然抽了筋一样颓废的陛下,也不敢出声。你看我,我看你,都默默地站在原地装木头。
阿玛迪斯品出了点不对劲,他拉过阿莱西亚,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左脸:“好儿子,痛不痛,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阿莱西亚嗷嗷地叫着:“我被打的是右脸,去什么医务室,事情还没解决呢。”
他的揍可不能白挨,总要让鹤游给点说法。
阿玛迪斯不轻不重地又给阿莱西亚的左脸一巴掌:“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走出宴会厅,奥利安领着鹤游往天鹅之眼专门招待贵宾的招待所走去。
一路上二人都沉默着,完全没有一点闲聊的想法。
鹤游一路走来发现小道上都设计了内嵌式的地灯。
他想到鹤雪衣的眼睛在晚上看不清东西,圣丘瑞王宫的走廊又设计得阴森狭长,小时候鹤雪衣几乎是在他的怀里长大,后来他被父王强制送去了寄宿制的学校,而鹤雪衣也在无数次摔倒之后摸索出了不容易磕碰的线路。
弟弟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吃了很多苦,然后变成了一个优秀的大人。
鹤雪衣不再需要适应阴暗幽深的走廊,这个世界会去主动适应他。
前面的奥利安在看到鹤游和鹤雪衣之间微妙的状态时,指节就捏得咔咔作响。虽然表面还是不甚在意的表情,但内心却早已快被嫉妒灼烧得面目全非。
跟在鹤雪衣身边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鹤雪衣对谁如此区别对待。二人之间好像有着其他人无法介入的千丝万缕的亲密联系。
鹤游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个男人是可以让鹤雪衣用讨厌来威胁的人。
他的爱是鹤雪衣可以任性的依仗。他们之前肯定有其他人未曾窥见的过往。
不甘心的情绪蔓延在奥利安的胸膛。他以为自己已经占据了最前面的位置,比他人见过更多不同样子的鹤雪衣,却突然发现原来有人早就站在了起点处-
漫无目的地躺在床上,鹤雪衣正窝在被子里和系统翻来覆去地看动物世界。
【你不想见到鹤游吗?】系统有些拿捏不准鹤雪衣的态度,它还以为见到哥哥鹤雪衣会很开心。
鹤雪衣用手背抵住额头,双眼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