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徐鹿鸣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那几个缩在角落里跟个鹌鹑似的配皂工人,眉头一挑,“你们?”
“大……大人,我们也是被逼的。”徐鹿鸣这几个月在厂里的威信也不是白立的,他一开口,当下就有两个胆小地颤颤巍巍地说,“他们说只要我们说出在厂里做的什么活儿,用的什么材料,就给我们一大笔银子……他们都是官儿,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韦明朗一脸怒气:“我们老大是缺你们吃,还是少你们穿了,竟让你们这样吃里扒外!”
工坊实行的四个时辰制,这会儿宿舍还没有盖起来,担心一些乡下的女子、哥儿在亲戚家吃不饱,徐鹿鸣开了年还在工坊里开设了食堂。
菜色不是很丰富,一荤一素。
包饭,工钱还比别的工坊多一倍。这样的工坊若是开在西北,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死心塌地,这群不识好歹的!
“对……对不起。”那两个胆小的哥儿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掉下眼泪,将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我们不要…不要这些钱了,求求你,别赶我们走。”
徐鹿鸣扫了眼,一人五两,差不多是他们一年的工钱,怪不得抵不住诱惑。
心里清楚归清楚,这种事绝不能姑息,不然今儿他们只是卖自己的做工,明儿就敢偷作坊里的东西卖。
他给了几人两个选择:“自己离开厂子,还是当着全厂的人检讨调去边缘岗位,你们自己选。”
边缘岗位就是包装、搬货这类的活儿,跟他们现在干的调配药皂,受人尊敬,还很容易升为管事的岗位比起来,天壤之别。
工作和面子,不管怎么选,这些人都得难受一阵子。
果然,这几个哥儿听到这个处罚,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不管是离开作坊还是当着全作坊的面检讨,明天整个长丰县的人都将知晓他们见利忘义、出卖作坊的事。名声全毁了。
有心想开口求情,韦明朗一句:“没抓你们去见官,你们就偷着乐吧!”这几个哥儿立马不敢再说话。
“老大,他们怎么办?”处理完奸细,韦明朗指着西南卫所的人问。
西南卫所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依旧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瞧着他。这种事,去报官,耿元亮还能拿他们下狱不成。
韦明朗看到他们这副神气的样子就来气,拳头都捏紧了,要不是徐鹿鸣在这儿,他早打过去了。
徐鹿鸣走到为首神情最为傲气的一个军卒跟前,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若这不是在古代,他这神情恣意的模样,像是要跟这人借烟:“兄弟,你不就是想知晓我们厂里的药皂是如何调配出来的吗,何必这样大费周折,五百两,你给五百两,我带你们全程参观。”
古代没有知识产权,即使把这些人抓去报官,县令至多不痛不痒地罚些银子或道个歉完事。徐鹿鸣早在置厂的时候把最关键的一部分给隐藏了,少了这一步,他们做出来的药皂再相似也达不到徐鹿鸣工坊里的药皂药效。
他压根就不担心别人把他的工坊给摸透。
“你少他娘的放屁,要打就打。”西南卫所指挥使谢遇春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徐鹿鸣,谁信他这话谁就是傻子。反正他也大概把配方搞到手了,不就是打架,入伍的谁怕这个。
“你爱信不信。”徐鹿鸣风轻云淡地将谢遇春即将挥过来的拳头给捏住,“要真打架,谢指挥使,你不是我的对手。”
“疼疼疼!”谢遇春不可置信地瞧着徐鹿鸣捏住的拳头,整个面容都在扭曲,捏死的拳头还能被他捏得这么疼?
这人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老大!”西南卫所的其余人见状,全都想上来帮忙。
西北卫所的众人也不甘示弱地前进一步:“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别过来!”谢遇春面色都疼白了,徐鹿鸣的手还没松开,他咬紧牙关阻止身后的将士们,痛到不能呼吸地问徐鹿鸣,“你想怎样?”
“不怎样啊。”徐鹿鸣手上一用力,咔嚓两声捏碎谢遇春的指骨,放开他,“小惩大诫,还请谢指挥使以后光明正大点,不要搞这些偷鸡摸狗的把戏。”
“啊——我的手!我的手!”前面谢遇春还能忍得住,这一下,谢遇春直接绷不住地叫了出来。
“老大,老大……”他的下属齐齐上去把他围住,谢遇春已顾不上面子地在地上打滚。
“呸……不要脸!”韦明朗见堂堂一指挥使被他们老大轻轻一捏就捏到地上打滚,心里爽翻天,嘴上也不忘唾弃。
“走了。”徐鹿鸣没有痛打落水狗的爱好,办完事就将下属们都给叫走。
回到卫所,他重新制定了一下厂规:“明儿把这事在厂里着重宣扬一番,再有这种吃里扒外的绝不姑息,另外我们也该把厂里的巡逻队置办起来。”
现在有些人只是通过工人来打探,保不齐就有直接翻墙进去偷的。工坊下了工,就没人了,这种事不得不防。
申铁问:“要回队里叫弟兄们吗?”遇到这种事,他第一信任的还是西北军营的将士们。
“不用。”徐鹿鸣摇头,他已经从营里带走了不少人,再要一堆人,旁人不得揣测他的用途?他现在只是指挥使,还是副的,没有安排家将的资格。
他也不能光用营里的人,也得培养军营以外的亲信。
申铁挠头:“可是我们在西南也没有信任的人啊。”
这巡逻队若不找信任的人,随便安排两个,万一他联合外人直接把厂子偷了,他们都不知晓。
徐鹿鸣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两个人来:“我倒是有两个人选,就是不知他们愿不愿意。”